赵静姝终于感觉自己碰触到了一个比手炉更温暖的东西,撇下被褥里的手炉完全靠近那温暖的身子,闻着熟悉的墨香,梦中清心殿阴暗的场景都消失不见了,只余那儒雅的一方书桌,和一卷青山绿水的山水画,泛着墨香。
李诚贞墨眸盯着床边的药箱迟疑了一瞬,还是拾起了药箱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手指剜出少量膏体轻轻涂抹在她的额角淤青处,那人察觉了疼,身子往后推着,吐息都沉了几分,李诚贞一手搂住她的肩,另一手继续给她涂抹着,低声道:“别动。”
赵静姝挨了疼,呼吸缓慢沉重,秀眉就差拧成个疙瘩了,两条柳眉就跟弯曲的小虫子一样趴在她眉骨上,若不是他搂着她的肩,那人怕是早就躲进被子里去了。
李诚贞瞧着她苦大仇深的睡颜,多日来盘踞在心中的乌云都随着这神情吹散了几分,他把动作放的更轻,等他给她涂抹微微发红的脸颊,那人睫毛又眨动了两下,似乎是已经醒了过来,他涂抹的动作一顿,手指轻轻往她脸上一戳,柔软白嫩的脸颊陷入一个小小的坑,然后她水嫩的弹起,那人疼的呼吸都滞了,还装作睡着的样子。
“既然醒了就自己涂抹药膏。”李诚贞清冷的开口道,收了那戳她脸颊的手指,微凉的手握住了他那根手指,她漂亮的眸子瞧着他,小声的说着:“要你给抹。”
李诚贞定定的瞧着这般厚颜无、耻的她,冷然抽出手指,掀开被子就要离开,那人立刻把胳膊压在他的身上,委屈巴巴的小声说着:“三日后,你就要娶别人了。”
这般亲密的举动他会同另外的人去做,赵静姝落寞的垂着眸子,这几日府中热闹的很,张灯结彩,各种各样的红灯笼挂满了府中何处,喜字贴的门窗四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
“你可会心痛?”李诚贞停住了翻开被子的动作,垂眸看着她。
赵静姝一听这话眼泪都要决堤了,她未语泪先落,扯着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心脏上:“这里疼的只想把它剜去。”
李诚贞看着她泪水盈盈,这些日子她流了太多的泪水,眸子总是氤氲一层水雾,随时都可落泪一般。
心中的快意减少,痛楚更多了几分,她的感受他何曾没有深刻的体会过?
他打开刻着牡丹花的铁盒子,继续给她抹着脸颊,她嘴里还在小声说着:“可疼了。”
也不知她是再说伤口疼还是心口疼。
大夫很快就来了,李诚贞毫不留情的掀开的被子,离开了卧房,刚才的心软让他更加痛恨自己,行色匆匆的跑到了书房,书写了一下的圣贤古语这才平定了思绪。
大夫来了之后看了看赵静姝明显失血过多的脸色,给她把了脉之后才道:“夫人怎么如此儿戏身子!”
赵静姝看了看青萝,又看了看大夫,不想让青萝觉得她太过于行为不端,低声和大夫说道:“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