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姝顿了顿,望着彩霞的天空开始暗了下来,就像是她所说的事情皆是假象:“执笔之人只不过是因为好奇才创造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只要我死去或者从执笔之人的笔尖逃脱出去,就能看到一个光明的世界。”
她轻垂着睫毛,眸子里满是痛苦之色,那悲伤仿佛要把她沉溺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她嘲讽的轻笑了一下:“后来我觉得这般平等的世界也不会存在的,因为弱肉强食,就算男女体格完全一样也总会有个胜负出来,但不管如何,我觉得总比这般世界要好上一些吧。”
李诚贞从未知晓她竟如此多的心思和愁绪,他知晓她一直很痛恨自己的脚,从未正眼看过它,总是把它遮住,仿佛这样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赵静姝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眸子里以往闪烁的星光都碎成了黯淡的点点,她艰难的开口道:“我虽然是家中的独女,但妈妈和奶奶的关系并不好,在我出生的时候得知我是个女孩子,转眼就离开了医院,甚至外人问起我的性别时,奶奶只回了那人三个字:灶边围。因着奶奶那方重男轻重,从小我便受着差别的待遇,妈妈因为受奶奶的气总会告诉我就算我是女孩也要争气,不知不觉中,我对男女不平等之事就如同一颗深埋在心底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一片阴影,她无力的靠在梨花木的门上,鼻尖是李诚贞身上淡淡的墨香味儿:“可能我也被同化了吧。”
若是我真的如此讨厌男性,怎会和男性在一起?最可怕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啊,那东西无色无味无形中钻入你的脑海里,比洗脑还要可怕千倍万倍啊。
李诚贞轻轻的握住了赵静姝垂下的手:“静姝,虽我不是女性,但这种压迫不仅仅是男性对女性,而是强者对弱者,权势对平民,富人对穷人,层层阶级皆如此,并不是仅仅男性对女性如此,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更少的遇见这些事情。”
赵静姝轻轻的把头靠在李诚贞的肩膀上,是的,他说的都对,这也是她为何要往上爬的原因,只是这些事情就像是刻在她的骨髓之中,成为她的另一场死局。
之前和鬼魂李诚贞没有此冲突是因为他融入了现代的观念之中,有所改变,而她入了余芊芊的身子之中,看到深受古代思想的李诚贞,以及种种让她骨子里的那些冲突开始复苏,第一个让她那些记忆转醒的便是余芊芊的脚,为了取悦男人而从小便生生捆断的脚!
可能万物都有它的定数吧,有时赵静姝也在想,她就这般认命吧,随波逐流被同化可能会更好过一些,可那般她和其他动物又有和两样?她是否能称之为人?有思想有尊严的人?
这个午后是赵静姝第一次坦露自己的心事,那个午后直到太阳下山,他们才入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