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戏台子,正上演着热闹的戏。吹吹打打,咿咿呀呀。
而戏台下已经挤满了看戏的观众。
两条身影相伴走在这条通往戏台的街道上。
朦胧的光晕,将两人的脸亦照的朦胧。
雪孟诺紧了紧身上的轻氅,“慕白,原来这晚上都有戏的啊?前面好热闹!”
是的,慕白,是他特许她这么叫他的。
“雪儿想去看么?”瑞灵均向她扬了扬唇角。
“嗯!”她狠狠点点头。
昏睡了两日,又在房里闷了一日,在这夜间,她非要下楼散散心不可。没曾想,这一散,便散的路途有些长了,便走到了这道街的戏台处。
两人走到了戏台处,但奈何,戏台下人太多,雪孟诺在后面根本就近不了戏台。
蹦啊蹦,这也不是办法啊,真是气死人了。
瑞灵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一拉她的手,直接往人缝里钻去。
那些拥挤的观众一见,哪儿来的如此天妒人怨俊逸无双的公子爷?然后都自动让道。
于是,雪孟诺就这么被瑞灵均拉着轻轻松松的挤入了人群,轻轻松松的到达了前方的戏台下。
此时,戏台上正有一幕吞火的戏码,那真正的火就这么被眼睁睁看着塞入了口中,着实惊了雪孟诺一跳。
拂着心口,哎呀麻耶,这是什么戏,这么拼,吓死个人了~
雪孟诺不是个戏迷,自然也没看着这台上的戏有多着迷,说穿了只不过是来混个热闹而已。其实多半原因,是她根本就听不懂台上那些上上下下的戏子都唱了些什么。
看了没多久,便开始打起了哈欠。
特么这震耳欲聋的敲打声,她居然还能打起哈欠。
瑞灵均看她如此,便道:“雪儿若乏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啊?”一听这话,雪孟诺强撑起精神,猛摇头,昧着良心道:“雪儿不乏,雪儿觉得这戏还挺有意思的!”
“那雪儿倒是说说,这戏里唱的是什么?”
“啊?这……”雪孟诺傻脸了,特么,这戏里唱的是啥,她哪儿知道啊?她根本一句都没听懂。
“嗯?雪儿想说什么?”瑞灵均继续追问。
雪孟诺下意识的抓了抓后脑勺,“呃……”然后一转身,“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于是,两人又离开了戏台,还是从人缝中轻松挤出去的。
而出来之后,也不知是遭了什么邪了,方才昏昏欲睡的脑袋,立马便清醒无比。
这时,一个跨了花篮的小女孩儿走了过来,“阿叔,姐姐这么好看,阿叔给姐姐买朵花吧!只要五文钱哦!”
说着,说花篮中抽出一支最大最漂亮的花儿,递到瑞灵均面前,一双水萌萌的眼睛,满满的期待之色。
雪孟诺看了看身边之人,这小女孩叫她姐姐,叫他阿叔?那他们两个岂不是……差辈儿了?
只见瑞灵均很自然的接过那朵花,又将一锭碎银子放到了那只小手上,那小女孩儿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谢谢阿叔!”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街上啊?”雪孟诺蹲身下来,于那小女孩儿持平。
那小女孩儿一笑,“姐姐我不是一个人在街上,我阿爹阿娘在那边!”说着伸手向某个方向一指。
雪孟诺顺着那只手指方向看过去,回过头来刚要说什么,那小女孩便在她眼前没了影。
两人行在返回的道路上,瑞灵均将手中的花儿无声递给她。
望着眼前的花儿,雪孟诺顿了顿步子,脸颊微微一红,“这花儿还是留给慕白吧!”
“我一个男子,留着这花儿何用?”
雪孟诺偏头看向他,“鲜花配美男,世间绝配!”
“雪儿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又涨了不少!”
“……”雪孟诺只好一把拿过那支花儿,在鼻息下嗅了嗅,真的好香,“这花儿虽美,可终究是被折了下来的!留不了多长时日,便会枯萎!若它现在还在枝头,便能在阳光下继续盛开!”
“可是盛开的花儿,终有一日也会枯萎!花开花落自有时!世间没有永远,只有珍惜现在!”
她又偏头看向他,说的……似乎好有道理……
花开花落自有时……
仰头,看向暗沉的星空,“我突然想起一首小诗,诗的下两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大约说的便是,花开正艳宜折时便折下,若花落了……便也什么都没了……”
“这首诗的上两句又是什么?”
雪孟诺将目光转向他,“你问我?你没听过这首诗么?”
“我第一次从雪儿口中听闻这首诗!”
“……”怎么可能?一定是逗她玩儿,她脑袋中知道的诗,他怎么可能不知?
于是便跟着搭戏,道:“这首诗的上两句是……‘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听闻这两句,瑞灵均突然笑了。
雪孟诺看向他,拧眉,“你笑什么?”
瑞灵均抬头望向暗沉星空,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意思,非常有意思的一首小诗!若是编为乐曲,想必,定能广为流唱!”
而这下一站路过了一片片禾田,车马停下,雪孟诺和瑞灵均两人穿过田埂,一眼望去,在微风的波动下,这片禾田起伏波浪。
然而,这些禾苗虽看着长势还算不错,但还是不难看出,地面有些干涸,而禾苗尖尖上已经开始发黄。
瑞灵均蹲身下来,用手抓了土,又捻了捻,还又查看了苗叶,眉头皱紧。
雪孟诺亦蹲身下来,一脸不明所以,“慕白,你在看什么?”
“若是能来一场及时雨,这田必能丰收!”
“你的意思是……这田该灌水了?”
“不错!这叶已经开始枯黄,若没有及时雨到来,想必收成定会大大减少!”
“那就灌水浇呀!这样不就好了?”
瑞灵均将目光转向雪孟诺,“雪儿想的太天真了!一朵花尚可浇水,但是这么多的田,又该如何浇灌?除了等一场及时雨,别无他法!”
“你都说了需要及时雨了,还要等?若要是不来及时雨呢?那不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再说了,这田怎么不能浇灌了?挖了渠道,将水引过来,不就浇灌了么?”
“渠道?不错,雪儿真是聪明!不过,若要挖取渠道,这附近必须要水源才行!”
站起身来,向远处的侍卫统领打了个手势,那侍卫统领便立马风一般过来。
“陛下召卑职有何吩咐?”那侍卫统领颔首一礼。
“去帮孤查探一下,这附近可有水源!”
“水…水源?陛下,这附近一座山上就有水源!不过这座山离此处……有些远!而且……还有些邪门……”
“噢?备马!”
“陛下,您……?”
“孤要亲自去水源之地查探一下!”
“陛下,我也要去!”雪孟诺自告奋勇,邪门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离开田埂,雪孟诺拜托莫文将她的小雪球照顾好,然后,随瑞灵均,还有尉统领及几个侍卫一起出发,前往水源之地。
“驾……”
“驾……”
马蹄声声,一阵风驰电挚,风在耳边呼啸,眼前的景物在两旁极速倒退。这种骑马的感觉,似乎好久都没有尝试过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马,便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远处,似乎还传来急促的水流声,听起来像是瀑布。
尉统领道:“陛下,这就是卑职向陛下所说的水源之地!”
瑞灵均翻身下马,其他人亦都翻身下马,包括雪孟诺。
踏过脚底的荆棘与不平,来到了水流声处。
只见一条湍急的瀑布至上而下垂落于一潭池水之中。
水不断歇的往下落,然而那潭池水却永不会溢出,不多也不少保持着自己的平面,看起来淡定的很。
脚步来到水潭岸边,站定,环顾四周,这里环境,极其雅观,山青水秀,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陛下,请当心!听说这水潭是吃人的水潭,往日有不少人来到此水潭取水,或者跳下水洁浴,都被淹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便没有人敢再来此了!”
听闻这话,瑞灵均下意识的将到他身旁好奇观望的雪孟诺往后拉了拉。
“此传言可是真的?这水潭如此邪门?”瑞灵均看向尉统领轻轻拧眉。
“卑职不敢欺瞒陛下!都说是……此水潭有水鬼,是外来人打扰了水鬼的清净,所以,水鬼便惩罚……”不敢再说下去,说的自己都浑身抖嗦。
这时,众人都没发现,雪孟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细细的长木条,蹲身直接下水往水潭里戳。
她这一戳,又配上方才尉统领的一番说辞,众人顿时都吓了个惊呆。
仿佛下一刻便会有一只水鬼的手抓着那根长棍往水里一拽……
瑞灵均自然不相信水鬼一说,但看雪孟诺这般行为,也是看不下去的,一把拉了她的胳膊站起,“雪儿,你在胡闹什么?”
雪孟诺将手中的木条扔下,看向瑞灵均,“陛下,这水潭很深的,下去洁浴不溺水才怪!而且据雪儿推断,这个水潭是通地下的暗河的!那些被淹死的尸体之所以找不到,定是通过暗河甬道被冲到了其他地方!也有可能会永远在地下暗河出不来,也有可能,会被冲到地表河重见天日!什么水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的好吗?”
说到最后,还特意瞅了一眼那位尉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