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灵均又扫了她一眼,“孤说过,孤会比你师傅,更宠你!孤这一生,唯宠你一人!”
唯宠她……一人?这句话,他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也就是说,以后即便他有了别的女人,……?
“说到师傅……陛下,你和师傅究竟是何关系?”
瑞灵均手中的笔,微一顿,又继续行走,回道:“挚友!”
“挚友?那师傅他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么?”雪孟诺继续追问,有些问题一旦出来,便会刹也刹不住。
瑞灵均手中的笔停下,抬目看向她,“雪儿到底想问什么?”
“雪儿只是想知道,师傅究竟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还有呢?”瑞灵均望着她,似乎要将她望穿。
雪孟诺垂眸,“云姨告诉雪儿,雪儿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是陛下将雪儿送至了紫云山去静养,是这样的么?也就是,雪儿本来就与陛下相识。对么?”
“看来是瞒不住雪儿了,不错,的确是雪儿当初生了一场大病,孤不得不将你送到紫云山静养。可雪儿自那场大病后,便忘了一切。所以孤,便让你一切从新开始,过一个新的人生!”
“果然……是这样么?那师傅怎么回事?是陛下专为雪儿寻来的,可以传授雪儿武功的师傅么?”
“孤让雪儿习得武功,是想让雪儿,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雪孟诺心中了然,原来,慕白不是师傅安排的,而是,师傅是眼前这个人安排的……
“那还有呢?陛下为何不以真实身份坦然相告,为何要骗雪儿,用另一个人的身份骗雪儿?”
“这是孤的错!”
“那陛下能否再告诉雪儿,雪儿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雪儿!你忘了孤曾对你说过,人生之路终是往前走的!看好脚下的路,看好前方的路,便好!至于身后走过的路,在你脚下不停的往前走时,那些路,早已远远离你而去!”
雪孟诺闭上嘴,不再问下去。
瑞灵均又提起笔,在宣纸之上行走。
不多时,一张丹青画便已绘好。
画中之人,当真是画的极灵动秀美,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道衣的褶皱,都画的精细无比。
……
城墙之上。
一道身影,孤立而站。
寒风冽冽,吹的衣襟翻起,吹的脸颊如刀割般的疼。
眼前,是大片屋脊相连高低错落的皇宫。
她,是真的离不开这座皇宫了么?
袖口下的拳,紧紧握着。
这时,突听耳畔传来一声叹息,“哎……”
她微微一怔,扭过头去,却见一抹赤红的身影,红的妖艳,红的刺目。
于此同时,那人也扭过头来看向她。
是一张……雄雌莫辩的脸。
她拧眉,“你是谁?”
是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的,她竟丝毫未曾发觉。此人是鬼么?还是一只妖娆妩媚的鬼。
那人朝她又叹了一声,“哎……”
不光如此,那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也是波光粼粼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地,雪孟诺头皮便麻了麻,以此断定,这只不男不女的妖物,铁定脑子有病。
“你谁啊你?你对着我叹什么叹?”
心情本来就沉重,还有人跟她这儿来添堵。
“哎……”
“你!”雪孟诺望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情认真,“是不是这儿,有毛病?”
听到有人说自己脑子有病,花时醉倒也不气也不恼,仍然满目笑盈盈的摇着手中玉骨扇,“非也,非也,本公子可是清醒的很!”
雪孟诺也不再计较人家脑袋到底有没有病,这人,她其实并没有觉得怎么讨厌,反而觉得还挺亲切的,虽然打死她都不会这么承认。
转过身,再次望向眼前高低错落的建筑群,“你方才说,你叫花时醉?”
“正是本公子!”
“这里可是皇宫,花公子是怎么进来的?有何贵干?”
花时醉呵呵一笑,也望向眼前高低错落的建筑群,意味深长道:“本公子生活在世外桃源,却是这天下最有钱的人,所以,本公子来这皇宫又有何稀奇?”
听了这话,雪孟诺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心中再次默默为他贴上一个‘脑子有病’的标签。
不过一细想,这话,似乎说的也没毛病。
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所以,人家若真是天下第一大富豪,自然,皇家也是要攀一攀的,经济命脉,可乃是一国之栋。
“看来花公子,可是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令人羡慕!”
花时醉却是叹了口气,为自己叹的气,“本公子,穷的就剩下钱了!本公子,也实属无奈!”
雪孟诺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紧攥着拳,强忍了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此人是个脑子有病的,莫在意!
两人在城墙之上“巧然”相遇,又漠然分别。
似乎彼此对彼此像是一位冲冲而过的过客,却一点也不生疏,还又一点也不娴熟。
是夜。
月歆宫。
落地烛台,灯火通明,照的整个殿室亮如白昼。
御膳房又像平时一样,送来了晚膳,还有精致的各色糕点。
却比平时,好像多了一样东西。
一小坛酒。
“云姨,这酒也是御膳房送来?”
云姨一副了然神情,“想来陛下命御膳房送来这坛酒,必是别有用意!”
雪孟诺心中一堵,也就是,他一会儿便会过来。
那这一桌子的酒菜,她此时是只能光看不能吃了。
拿起那小坛酒,轻轻拔下坛口的塞,瞬间,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是不同于上次饮下的那竹酿酒的味道,是另一种幽香,令人更加沉醉的幽香。
这是……?
“桃花醉”三个字,便不知如何就蹦到了大脑中。
没错,桃花醉!这是桃花醉的味道。
心突然就一阵莫名躁动,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奔出来,但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也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
将酒坛放下,拂上心口。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突然这样?
云姨看出了她的异样,“影儿,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不好?”
“雪姑娘,你没事吧?”就连莫文也看出她的异样。
雪孟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眸光却又在无意间,看到放在旁边的坛口塞。
坛口塞是用一块红绸包裹,再拿绳口细细圈了的。
眸中一道不明之光闪过,刚拿起那坛口塞,却又在这时,突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
慌乱中,雪孟诺将那坛口塞塞到了坐下软垫底下,没给任何人瞧见。
又站起身来,一脸平静的理了理衣襟。
瑞灵均行了进来,云姨和莫文直接跪下,“陛下万安!”
雪孟诺近身,一礼,“雪儿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安康!”
瑞灵均抬手将她扶起,“雪儿不必多礼!”
云姨拽了莫文自动下去。
瑞灵均拉雪孟诺到了桌案旁,两人相对而坐,“雪儿,今日可是又在城墙上吹了冷风?”
闻听此话,雪孟诺微微一怔,看来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也就是,她在他的掌控之中。
轻描淡写道:“雪儿只是觉得心中烦闷,故而,才登上城墙,以释心中之郁!陛下,是因此事要责备于雪儿么?”
“孤没有要责备雪儿的意思,孤只是心疼雪儿,若再吹了冷风,因此受了风寒,受苦受罪的可是雪儿!”
雪孟诺笑了笑,“多谢陛下对雪儿挂念于心,雪儿不是那么娇弱的女子,才没有那么容易生病!雪儿觉得,时不时去城墙上吹吹冷风,再观观陛下的锦绣天地,也是挺好的!”
一双修长干净的玉手,轻拂上她的手,“雪儿,孤的锦绣河山,也是你的!”
闻听此话,雪孟诺心中微动,不知怎么就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震惊的话,“那陛下,是要立雪儿为皇后么?”
此话一出,瑞灵均的眸光黯然下去。
雪孟诺又笑了笑,不着痕迹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拿起那坛桃花醉分别斟到了两只青盏玉杯中,“雪儿是同陛下开玩笑的,雪儿自有自知之明,皇后之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陛下面对的是整个天国的天下,而不单只是雪儿一人。所以雪儿一切心中都明白!”
“雪儿……”
“陛下,你什么都不用说,雪儿什么都明白!”雪孟诺打断,将其中一只青盏玉杯双手递向了他。
瑞灵均接过,这个天国的天下,是不会有皇后的!
一股浓浓的幽香冲入鼻息之间,他轻拧了拧眉,这酒?
“孤说了,雪儿身子刚恢复没多久,不宜饮酒!”瑞灵均解释的云淡风轻。
好吧……
她一切都听他的。
手下意识的拂向坐下软垫处,她可还是留了那坛口塞的,虽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神经质的将那坛口塞给藏起来。
又低头默默进食,这顿晚膳,他为她盛汤,还为她夹菜,对她体贴关怀,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对她,完全是无上圣宠。
待这顿晚膳结束后,碗碟被收走。
雪孟诺提议道:“陛下,现在时辰还尚早,不如,雪儿陪陛下一道出去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