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孟诺心中确实已经有了这么准备，便也勾了勾唇，说道：“就算以后会都不记得了，但是能活着也是好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当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以后自己的儿女都不认得了，就算是或者，或许也是一种痛苦吧。

看着她勉强的笑容，陆陌然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继续以一个大夫的口吻说道：“我那个方子重是缓解她的头痛，温补身体和元气，用了些比较不常见的药材，有些价格也很高，不过按照白府的家事，应该也不难找到。”

雪孟诺点了点头，她倒是有注意到很多名贵的药材，只希望白老夫人能重视这个方子，不要不用它。

“白老夫人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既然已经是我的病人了，我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我会偶尔去看看她的病情。”陆陌然说道：“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雪孟诺却叫住了她，给她又添了一杯茶，说道：“这件事情是说完了，但是我还想跟你聊聊锦素的事情。”

陆陌然撇他一眼，眼中带着嫌弃和奇怪，“我跟锦素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你说？”

“你说为什么？！”雪孟诺挑眉，“锦素是我贴身丫鬟，我最得力的下属之一，你说为什么？！”

陆陌然眉毛挑的比她还高，“就算这样，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们的事情！”

雪孟诺直接被他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干涉你们了！我对她们的要求，一直就是找个自己喜欢的，可我也总得把把关！你不要小瞧我，我的在她的心目中，绝对比你重要！”

说道最后，她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态，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得意的。

听了她这话，陆陌然自然也很生气，虽然黑着一张脸，但是也没有直接甩手走人，对雪孟诺的还是有认知的。

“你到底想谈什么？”他有些不耐的说道。

雪孟诺笑了笑，眼中得意更甚，“就谈谈你们是怎么勾……喜欢上的好了。”

陆陌然冷冷的瞥了她眼，才说道：“相处中。”

这三个字像是说了什么，却跟是没说一样，雪孟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具体一点。”

陆陌然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但是他还是说道：“她很安静，却又能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先一步帮你解决。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你却不是因为她太会照顾人，让你有了错觉？”雪孟诺有些担心的问道。

因为锦素这个人其实有点问题，就是对谁都会很好，会把你周遭的所有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谁遇到她都会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陆陌然却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我难道连这些都分不清楚吗？”他顿了顿，才慢慢的吐露了心里话，“锦素是第一个让我不用考虑用心，不设防备，任由她靠近我的人。这意味这什么，我很明白。”

雪孟诺看着他，脸上的调笑也慢慢的收了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锦素性格看着有些软，但其实比我身边这几个都坚韧。她看事情看得透彻，看得也长远，能顾及大局。看着不声不响，其实说是她们的主心骨也不为过。”

暗中进行的事情还算顺利，但是在军营中，瑞灵均却感觉到处处受限。

他手底下的兵，一部分被派出去押运粮草，剩下的一部分，几乎承担了整个军营的守卫和巡逻。

押运粮草也就罢了，可守卫与巡逻都只在他这些人里边交替，让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训练的时间。

倒是晋将军的兵都空了出来，天天在校场操练。

瑞灵均手底下的兵，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也都是他一点点训练出来，一场场血战带出来的兵，都是精锐之师。

可不管再精锐，这样懈怠下去都会废掉。

这让一开始不打算与晋将军有摩擦的瑞灵均，有些忍不了，还是直接去到晋将军的大帐，说起这件事情。

“这营中巡逻和守卫的士兵，还请将军能重新调整，让末将手底下这人也有时间操练操练！”他也懒得废话周璇，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过用“末将”自称，显然是用军中的官职，就是希望晋将军能够明白这是军中的事务，并不牵扯个人。

晋将军一脸的笑，“大战在即，末将手底下的兵实力实在是差一点，只能临阵磨枪。而殿下你手底下这些人都是精锐之师，也用不着日日操练。还请四点下能体谅体谅末将吧！”

他也用“末将”自称，还一口一个“殿下”这分明就是想要说，他是用身份再朝他施压。

“晋将军也说大战在即，自然谁都不能放松。更何况，人都是有惰性的，这些人长时间不操练，肯定不行。”瑞灵均并没有松口，而是说道：“还请晋将军能够调整一下，让人轮流巡逻和站岗，让他们也能有时间操练。”

晋将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瑞灵均手下这些人，不参与训练。因为太清楚他们的实力，所以怕等到仗一打起来，瑞灵均跟他抢功！

他这样不让他们的操练，就他们的状态下降，到时候便是他一举那些了所有的反贼，所有的功劳也都会在他的身上。

“殿下不也听了，末将这么做，确实也有难处。殿下就真的不能体谅体谅末将吗？”晋将军赔笑道。

站在一边的谋士，走上前，对瑞灵均行了礼，“拜见殿下，恕小人多嘴。这场仗，将军带领的才是主力，要想冲锋陷阵，殿下那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自然要牺牲少部分少数人，来保证主力的操练。”

他说完，瑞灵均眼神犀利的扫了他一眼，在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视线。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时日军营的事情，都是这人在背后搞的鬼。

“请问你是哪位？”瑞灵均直接问道，“我将军谈话，也是你能插嘴的吗？”

谋士倒也不显得慌张，而是从容的说道：“回殿下，小人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幸得将军赏识，现在是将军麾下的一个谋士。”

瑞灵均暗中观察他的神情，似乎他对晋将军确实十分的感激，也不是他情报网中探查的人，应该确实是晋将军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晋将军居然也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了，不过也难怪，凌天现在连连败仗，朝中也是人人自危，首当其冲的晋将军若是没有什么心思，倒是不正常了。

他稍稍点头，“原来是谋士。身为谋士，更应该纵观大局，怎么能只考虑到主力军？若没有各方协同作战，没有侧翼保护主力，这样岂不是置将军于危险之中？”

原本从容淡定的谋士，被他这番质问弄得一时哑口无言，一边的晋将军也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瑞灵均便又说道：“将军，这场仗，末将愿意作为前锋，试探敌方火力，也为将军破开敌防守，直取敌方主营。”

以瑞灵均的能力，晋将军并不怀疑他的话，这样做自然也是最好。可他也就是怕这样，他原本就知晓了雪长谨正真藏身的地方，如果直取对方首级，那功劳便都是他的了！

没有人比谋士更了解他的心思，当即便说道：“回殿下，此次的前锋早已经商定好，将军也已经排布好了阵型，此时再改怕是会延误战机。不如殿下你还是带人暗中与雪长谨周璇，将军会从正面战场，杀敌方一个片甲不留！”

这种话，基本已经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心思。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连掩饰都懒得做了，简直丑态毕露。

瑞灵均难免有些失望，看着晋将军，问道：“这也是将军你的意思吗？”

晋将军也有些犹豫，他也算身经百战，明白战局瞬息万变，如果有瑞灵均带兵襄助，他此战会有更多的保障。可是想到那赫赫的军功，他还是咬咬牙，说道：“是，这也是末将的意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瑞灵均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何况他早就在离开之前，就表示过自己只是想帮助晋将军，没有争功的意思，现在看来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瑞灵均也想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他们蠢货，但是这样的事情转眼就会被报到皇上的耳朵里，他原本想要的低调便维持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为了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让自己承受风险，在战场上，他们一定会吃尽苦头。

他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眼神在那个谋士身上转了一圈，眸中带着丝丝寒光，而有的人注定要死在战场上！

“主子，属下前两天亲自去了一趟玉河，通过明察暗访，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玉河本地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西边陇西郡，几个人真是还是同乡。”

他站在堂内，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雪孟诺，眼中闪着精光。

“陇西郡？”雪孟诺眼睛稍眯，“四年前发生地震的那个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