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孟诺横了一眼锦绣，坐直了身子，开始一板一眼的吃饭，不再理那两个一唱一和的人。

吃完了早饭，她喝了两杯浓茶，才稍稍精神了一些。

抬头就看见，身上也弥漫着低气压的路默认走了进来，对着白落芸勉强恭敬的行了个礼，岁雪孟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连个正眼都没给。倒是看了好几眼锦素，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

一直到现在，雪孟诺都不明白，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暗生情愫的。明明一个高岭之花一个妖娆芍药，除了脸俩人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相配的地方，怎么就看对眼了了。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太神奇了。

“陆公子可吃过早饭了，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用一些吧。”白落芸笑着说道。

陆陌然摇了摇头，“多谢夫人，我已经吃过了。”

“这么早就打扰陆神医，实在过意不去。”白落芸又说道：“今天就有劳陆神医了！”

“夫人不必客气，既然是小姐让我走一趟，自然是已经付过诊费了。”陆陌然又说道。

白落芸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雪孟诺，自然是询问她，什么诊费。

雪孟诺避开了她的视线，总不能说诊费就是锦素吧！

没多久他们就出发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她们的马车才听到了白府的门口。

白家管家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两人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笑道：“就知道大小姐您会回来，老夫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白落芸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她笑着问道：“白伯身体可还好？”

“老奴身子好着呢！”白管家立刻笑着说道。

雪孟诺在一边也乖巧的叫了一声，“白爷爷。”自然又换来一阵夸奖。

看他只看身后的陆陌然，雪孟诺便解释道：“这位是陆神医，请她过来给外祖母看看她的毛病的。”

“原来是陆神医！”白管家脸上有几分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欣慰的说道：“真是有心了，老夫人一定会高兴了。”

往白老夫人院子走着，白落芸看白府有些冷清便问道：“府里怎么有些冷清？”

“几位夫人都小姐和少爷去娘家了，小姐少爷们也都被带过去了，老太爷和几位爷上朝还未回来，所以这府里便有些冷清。”

白落芸点了点头，“是我没想到。”

没多久，一行人便见到了白老夫人，比起四年前，她看着更加的孱弱了，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皮都贴在骨头上，看着有几分可怖。

“娘，不孝女来看你了。”白落芸看着她的样子，眼泪一瞬间就掉了出来。

白老夫人精神还算不错，看她张嘴就哭，立刻嗔道：“我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现在不还好好的，哭什么哭！”

白落芸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娘，你说什么呢！”

“谁让你哭了！”白老夫人笑了笑，转头看着雪孟诺，“孟诺啊，来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雪孟诺便走了过去，看着他枯瘦的手，柔声道：“外祖母，孟诺也好久没来看你了。”

“我就这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祖母知道，你心里挂念着祖母呢，这东西就每断了往这送！”她拉着雪孟诺的手，对白落芸道：“看看孟诺真是出落成个天仙的模样了，你给她挑夫婿都要挑花眼了吧！”

白落芸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却有几分凉意，“母亲忘了，孟诺可是许给了太子的！”

“太子？”白老夫人有些懵懂，“岂不是要嫁到凌天去了！”

在场的人具是一惊，白落芸看了一眼白管家，他心领神会，带着一干丫鬟走出去了。

凌天早已分裂的事情，白老夫人是知道的，却说出这话来，看来她身体的情况实在是堪忧了。

陆陌然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观察着白老夫人，看她形容枯槁的模样，便知道她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又听了这话，也证实了他的看法。

白落芸不想说别的事情刺激她，只说道：“若是孟诺定下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白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拉着雪孟诺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从一边的碟子里拿来一块糕点，放到雪孟诺的嘴边，“孟诺尝尝，这个很好吃！”

雪孟诺神情有些复杂的接过来，她其实已经清楚白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了，就是现代所说的老年痴呆。

她勉强笑了笑，咬了一口点心，“真好吃！”

白老夫人立刻笑起来，竟有几分孩童的纯真。

“外祖母，这位是陆陌然，陆大夫，我带他过来给祖母看病的！”雪孟诺给老夫人介绍道。

“孟诺有心了！”白老夫人又转头对陆陌然说道：“那就有劳陆大夫，给我老婆子看一看了。”

陆陌然露出意思微笑，走过去，“得罪了。”说完，便伸手给她把脉。

许久之后，才慢慢收回了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白老夫人是不是总是头疼，夜里的时候更加明显？”

白老夫人点点头，“大夫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这毛病很多年了，吃了不少药也没有什么效果，我这一把年纪也不奢求能治好了，只希望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如果不是涉及到记忆力的事情，倒是看不出来她又痴呆症发病的症状。

她现在因为与李长岐婚事的原因，已经太高调了，如果再传出陆陌然居然在雪府为她调理身子，她更是不用安生了。

再者就是因为，如果有人听说陆神医被她找来给白老夫人看病，那不出意外，很多人就会求到她的面前来。她可没有这个本事，还是不要公开他的身份为好。

陆陌然乐的没有人跟看菩萨一样看自己，坐在角落里，还有几分悠闲。

雪孟诺看他如此，心中一笑，转头跟白老夫人专心说话去了。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下人来报说是白家主上朝回来了。

白老夫人便问道：“几位爷呢？”

“都去几位夫人的娘家去了。轩爷，说是有事，没在府中。”下人说道。

这轩爷自然就是白墨轩了。他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不用早朝，应该是一早就出去了。

白老夫人的点点头，又看着白落芸说道：“你带着孟诺去见见你父亲吧，一会过来咱们再聊。”

白落芸便应了一声，然后带着雪孟诺离开了。

陆陌然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雪孟诺就让人先把他送走了。

一路来到书房，白家主似乎还不知道她们过来的消息，经由下人通报之后，她们才进入了书房，对在书案前的见了礼。

看母女二人进来，白家主立刻从书案前迎了过来，笑道：“原本想着去你母亲那里见你们，没想到你们倒先过来。”

他说着，做到了堂中的主位上，招呼这两个人坐下，让下人上茶。

白落芸笑着说道：“理应先过来拜见父亲。”

白家主也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讲这些虚礼。”

“女儿不能在二老面前尽孝，这些礼数都是应该的。”白落芸说着脸上有几分的惭愧。

白家主当然是宽慰一番，脸上尽是孺慕之情。

寒暄了一阵，白落芸才看了一眼雪孟诺，说起了此行的目的，“父亲，你应该也知道了，最近皇上重提了孟诺和太子的婚事，不日应该就会往雪府提亲。”

白家主点头，“孟诺与太子的婚约早就韧劲皆知，现在年纪不小了，孟诺也是适嫁的年纪，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父亲对这桩婚事就没有别的看法吗？”白落芸问道。

白家主皱了下眉，“你的意思是？”

白落芸又看了一眼雪孟诺，伸手攥住她的手，说道：“父亲，女儿不同意这桩婚事。女儿不贪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让孟诺一生能够平安顺遂。太子妃的名头是大，可是深宫那是吃人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想让孟诺以后面对的是整日勾心斗角的生活。”

白家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雪孟诺，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若是不愿意，又为什么之前没有拒绝呢？”

说起这件事情，白落芸的脸上也升腾起几分怒气，“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就连老夫人都被那雪长谨蒙在鼓里。他全凭一己之私，想要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答应了皇上，哪给我们反对的机会。父亲难道没有发现，其实孟诺与太子的婚约当年只是在坊间流传，皇上并没有开口说过，这就是我和老夫人极力渲染的效果，就是不想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可现在皇上又提起来，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竟然是这样！”白家主也带着几分怒气，“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跟你商量，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落芸也淌起了眼泪，“父亲你说说，这根把孟诺买了有什么区别，皇上和太子又怎么会瞧得起孟诺。每每想起孟诺以后过的日子，我就成宿的睡不着觉。我的命已经够苦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孟诺也落得这部天地。”

这是雪孟诺自己的婚事，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在一旁低声安慰着白落芸，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