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孟诺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说笑，便点点头，“他应该没有大碍，等一会我再去看看吧。”

白落芸好笑的摇摇头，“那你说等会就等会吧，但是别到了老夫人那里还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请家法的事情，还得跟老夫人解释呢！”

“娘我明白。”雪孟诺说道。

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几个姨娘和雪云嫣都已经在了，看着令人走进来，也和和乐乐的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拍着雪孟诺的手，笑道：“来的时候看到了吗？我把你送来的春联，贴到正屋门口了。”

雪孟诺笑着点头，“看到了，还在想祖母怎么贴的这么显眼的位置来了，我这字又不好，怕不是要让人笑话了。”

“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老夫人笑着说道。

雪云嫣也在一边附和道：“是啊，姐姐的字如果都不说好，那我的字简直就是拿不出手了。”

雪孟诺只是笑了笑，老夫人她的话都没有接，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雪云嫣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尴尬，看了一边的李姨娘一眼，直接闭上了嘴，除了有必要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又说了一会话，老夫人便说道：“这要过年了，我知道你们各房各院里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不留着你们了，咱们晚上再好好在一起说说话，都回吧。”

众人这才站起来，离开了。

会华芳居的路上，雪孟诺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娘你先回去，我去陆神医那里看看。”

白落芸也知道她已经担心了一早上了，而且也怕多说什么，让她更加的小心翼翼，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让她离开了。

到了陆陌然的院子里，隔了老远，守在门口的轻风就迎了过来。

“怎么了？”看了看关着的房门，雪孟诺担忧的问道。

轻风跟着她边走边说道：“小姐不用担心，里面陆神医正在用真气为主子疗伤，怕有人打扰我才在这里守着的。”

“用真气？昨天不是说没那么严重吗？怎么今天还得用这种方式疗伤了！”听他说完，雪孟诺更加的担心了，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恰巧此时，房门打开了，陆陌然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从里面走了出来，对雪孟诺说道：“放心，他只是想让内伤恢复的快一些，我才用真气为他疗伤的。”

雪孟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陆陌然也没说什么，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走到他的身边，雪孟诺停下来看着他说道：“虽然这话我说有些奇怪，但是谢谢你。”

陆陌然勾了勾唇，“这话倒是不奇怪，就是没有必要。他付了诊金，我为他疗伤，天经地义。”

雪孟诺笑着摇了摇头，“那好，当作我没说。”她说完便走了进去。

陆陌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走了出去，还直接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瑞灵均坐在床上，正笑看着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是丝毫都掩盖不了神情中的温柔。

看着他，雪孟诺也忍不住笑起来，做到床边的凳子上。

“你笑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吗？”瑞灵均有几分疑惑的看着她。

雪孟诺又笑了笑，说道：“不是好笑，只是有种错乱的感觉。因为以往都是我受伤，现在却换过来了。”

“想想确实是。”瑞灵均看着她，“不过，我庆幸，这次躺在床上的是我。”

雪孟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别一副要哭的样子，看得我心疼。”瑞灵均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却还是收了回来。

雪孟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握在了手里，“别这么怕我，我身上没长刺。”

瑞灵均反握住她得手，“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伤害你。”

雪孟诺摇摇头，“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说过很多对不起了，我不想再听了。而且没有什么伤害，虽然事情发展道这样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既然已经发生的，不也是顺其自然的吗？”

“孟诺……”瑞灵均听到这里，却又几分的慌乱，有些不希望她再说下去。

“你让我说完。”雪孟诺却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我从你身上得到了太多太多。你让我嫁给你，其实我能做到。但是我明白，你真正的要的是我把心交给你。可人怎么能把心交出去呢？怎么能让另一个掌握自己的人生呢？如果这就是爱，我宁可不要。”

瑞灵均赶紧捧住她的脸，“不，不。孟诺，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我们慢慢来，我不逼你，但请你不要把心门关死。”

“你看看你现在有多么痛苦，我已经开始让你变得不幸了。”雪孟诺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有几分悲怆的说道：“对不起，这就是我，我有时对自己也会感到绝望，可这就是我。”

瑞灵均抵着她的额头，眼中布满了痛苦，“不，孟诺，这样对我不公平，你不能就这样宣布了我的死刑。我爱你，什么样的你我都爱。我的疯狂，幼稚和真心，你都看到了，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雪孟诺伸手也捧住了他的头，微微侧头，吻住了他的唇。

瑞灵均却一把把她推开，“我不要，孟诺我不要这样廉价的安慰，告诉我，你不是要放弃对吗？”

雪孟诺强忍着泪意，嘴唇微微颤抖，看着他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沉默，让瑞灵均几近发疯，他的灵魂似乎裂成了两个，一个已经再毁灭一切，一个却保持镇定，想要处理眼前的情况。

巨大的情绪波动反而让他的表情十分的冷静，只有不受控制抖动的眉心泄漏他的情绪，“孟诺，要我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收回你的决定？”

雪孟诺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她不希望事情总是停滞不前，她也是想了一夜，才决定彻底了结他们的关系。

可是面对他的时候，一切的决定又变得如此的艰难。强大的理智在让她了解，那一丝丝的感性却在提醒着，感情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理智做决定。

这也让她犹豫，可这犹豫就像是一把钝刀，切割着两个人的血肉。

“我不逼你好吗？”瑞灵均看得出雪孟诺的痛苦，他手轻颤着却不敢再碰她，却又不得不做点什么，让自己在她心上的分量，大一些再大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孟诺，你现在不着急做决定，我要养伤，会晚几天离开。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好吗？”

雪孟诺也深深的洗了一口气，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挫败的，“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变成了这样犹豫不决的人。”

“不，我感激你的犹豫。”瑞灵均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

雪孟诺愈加的挫败，“那我的决心岂不是白下了，前面的话似乎也白说了。”

“我希望你忘掉那些话。”瑞灵均直白的说。

雪孟诺看着他，“我希望有一个结果，我们必须得有一个结果不是吗？”

“孟诺，我现在真的不着急了，一个四年两个四年，这一辈我都能等，但请你别这样，别急着做决定。”瑞灵均看着她说道：“你也怕了不是吗？你怕会把心交给我，所以才会预先阻断这种可能，不是吗？”

雪孟诺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神的闪烁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瑞灵均看她如此，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庞，在她嘴唇上稍做流连，“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你的每一个毛孔都告诉你，你渴望我。所以你对我的身体接触并不排斥。”

他又伸手抱住了雪孟诺，“在我的怀中，你难道感受不到温暖和安全吗？你对我的依赖，远比你想象中的多。”

雪孟诺推开他，“你不是说不再逼我吗？”

“我不是再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是你的心……”他手指轻轻放在她的胸口，“是它在欺骗你。”

雪孟诺一把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这两天你安心养伤，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瑞灵均点点头，并没有拉住她，只是说道：“好，我以后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等待。”他突然明白，在他们的关系中，他的等待就是一种最好的主动。

雪孟诺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接离开了房间。

一路似乎有东西在追赶似的，疾步走到了芳华居面前才减慢了速度，深吸了一口气才踏了进去。

院子里，白落芸正在和几个管事交代今天晚宴的事情，看见她走了进来，便挥了挥手让管事们退下了。

她仔细端详了一眼雪孟诺，“哭了？”

“没有！”雪孟诺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哭的。”

白落芸却不信，“肯定是因为心疼了，看眼圈红的。”

“就是被风吹的。”雪孟诺面不改色。

看她不愿意说，白落芸也就笑了笑，问道：“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需要静养。”雪孟诺说道。

白落芸点点头，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雪孟诺说道：“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