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东朝京城外十里处,延初奚与西不鸣,西慕静等随从一行人准时候在凉亭里。
远看延初奚依然一派深沉的坐在凉亭里喝着茶,姿态不骄不躁,自有一幅威仪,仿佛他就应该这样坐在那儿,周围的人都该对他俯首称臣,凤表龙姿,莫过如此。
依旧是一辆豪华招摇的马车渐渐驶向凉亭处,延初奚看着远远而来的马车,冲马车后不远的瑞灵均与瑞凌风二人颔首示意后,便收回些目光跃过赶车的清风紧盯着车帘,眸子深邃,似要透过车帘看清车内情景。
车内葛玉莹自动运用内力释放屏障,延初奚略微自嘲一笑,收回目光。
“三哥,我们真要与玉公子和那个不像女子的人一起走吗?”一旁西不鸣看了眼由远及近的马车上前一步对延初奚道,当然他口中那个不像女子的人说的自然是雪孟诺。
延初奚听得西不鸣对雪孟诺的评价,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鸣,你当真就觉得她是不像女子的人么?”话落,轻轻拂了拂衣袍站起身。
西不鸣表情微怔了下,还显稚气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偏过头看了眼一旁的西慕静,西慕静给他投来一个鬼脸。
“没曾想西三皇子倒是来得如此早。”距离葛玉莹的马车后五六尺处,太子瑞凌风与二皇子瑞灵均马骑并骑,声音侃侃随意,倒真像是真诚的关心问候。
延初奚看着正打马下来的瑞灵均与瑞凌风,始终冰冷的脸上牵起一抹礼貌的笑意,“几日不见,太子与二皇子风采依旧。”
“西三皇子风采却是更甚往日,昨日父皇命我二人送西三皇子与玉公子离京,没曾想西三皇子倒是早走一步。”瑞凌风今日一身素衣,但也不失太子风威,声音亦是温和有礼。
“呵呵,西三皇子哪能与玉公子有佳人陪伴相比。”瑞灵均一挥折扇,朝着延初奚凉亭而去,说话同时,又偏过头冲葛玉莹马车道,“玉公子,今日就要告辞离去,何不下来对饮一杯,孟诺美人喜酒,怕也是愿意的。”瑞灵均说着略显惺忪的脸上表情却甚是动人,将一个风流展露无疑,冲其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人拿来酒杯与酒坛。
“她昨日晚偶感风寒,现正赖在我怀里不肯起呢,别说是酒,估计现在就算是美食佳肴怕也吸引不了她。”车内传来葛玉莹水润深沁的声音。
延初奚闻言深邃的眸子里收缩了下,眼神望着马车,没说话。
瑞凌风看了眼不远处的西慕静,五官顿时柔和下来,看了眼葛玉莹的马车,同样没说话,反倒是冲西慕静轻轻一笑。
瑞灵均摇了摇折扇,“既如此,那玉公子可否下来喝一杯,我与太子皇兄奉父皇之命送你们离开,可不能到头来,连个影儿都没见到,光听声音了呀。”瑞灵均话落收起折扇,风流依旧,同时示意下人把酒满上。
“哎,她不让我下车,我又惧内,这可如何是好。”车内葛玉莹似乎真的极为苦恼的思考了下道,“皇上给二皇子与丞相之女叶倾城赐了婚,还是二皇子亲自求的旨意,叶姑娘倾国倾城,才名远播,眼高于顶,非寻常人可匹配,却亦是心悦二皇子,二皇子个中高手,是否可有法子。”葛玉莹声音听来真是诚心诚意讨教。
瑞灵均面色顿了下,但只是眨眼间事,便复往常的风流邪魅,“玉公子过谦了,你夺了世间独一,自是要自己好生想法子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行离开了。”延初奚看了眼瑞灵均命属下斟上的酒,眼睛微眯了眯,又看了眼紧闭的车帘,似乎真没有掀开一看的打算,看了瑞凌风与瑞灵均一眼,又开口道,“喝酒误事,改日太子与二皇子来西慕国,楚奚必是好酒相待,畅饭无欺。”话落,冲二人拱了拱手告辞。
当然,延初奚没遗漏瑞凌风落在西慕静身上久久不移的目光,这目光他再熟悉不过,可惜那个让逢己目光游移之人却毫不在意,眼下,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那西三皇子与西七皇子,西八公主一路顺风。”瑞灵均与瑞凌风同样冲依次上了马车的延初奚三人拱手一礼。
“那玉莹也离开了,清风走吧。”葛玉莹轻轻淡淡一句话,清声便驾马离开了,马儿掀起地上的泥土芬芳。
“太子与二皇子后会有期了。”车内远远传来葛玉莹的声音。
瑞凌风与瑞灵均看着相接而走的马车,没有任何交集的,各自上了马骑,瑞凌风一挥手,带着手下离开了。
而瑞灵均看了眼凉亭内刚命属下倒上的酒,略自苦笑了下,同样一挥手,带着手下打马离开。
驾车的清风此时对自家公子真是更佩服了一层,自始自终没露过面,还轻飘飘几句话,就让人误以为孟诺小姐真的在车里同公子一起离开了,还间接的让某些觊觎孟诺小姐的人心抽痛了些。
车内葛玉莹似轻叹了口气,玉颜淡淡,温润却没有温度。
当然这些雪孟诺是看不到了,此时的雪孟诺和青柠,外加一个墨无正悠闲悠哉的躲在东朝皇帝的‘上书殿’补眠呢。
看了眼一旁毫无形象,时不时给自己和青柠投过来一个**眼神的墨无,雪孟诺真想一脚踢出去毁了这张脸,这个家伙,缠功当真是了得,自己与青柠刚出静书园,这家伙就跟上来了,还真是甩不掉,专做采花贼当真是可惜了,早晚也让你物尽其用。
雪孟诺对着墨无再度翻了个白眼后,突然有点想葛玉莹了,暗愤了声自己没出息,明明是葛玉莹不分青白的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自己做什么想他,让他一个人走,看他怎么隐藏我不与他在一起的事情,哼!不过这个‘上书房’当真是好,葛玉莹与延初奚一行人离开东朝后,在瑞灵均与瑞凌风返回的途中消息就自动传入了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折的东朝皇帝耳中。
事无具细的自然传到躲在暗处的三人耳中。
雪孟诺听完来人给东朝皇帝禀报后,轻抚了抚额,葛玉莹嘛自是有本事的,她看上的男人可不能差了去。
还好自己已经传消息给李阿姐,叫她自己先行离开了,到时在葛玉莹与延初奚分道而行时再与其会面。
雪孟诺收敛好气息,暗忖,这田总管敏感之度简直异于常人,不过,这样一张好牌,老皇帝到底叫他去做了何事?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太监略显慌张之声,“皇上,不好了,刚才太子府人来报,说太子在送玉公子与西三皇子离开后回来的路上被人刺杀,现下正昏迷不醒。”
正在批阅奏折的东朝皇帝手明显的一怔,怒声而起,“何人如此大胆,吩咐京兆尹立刻派人细查。”
东朝皇帝话音刚落,还未待太监领命下去,又一个太监急匆匆直走了进来,往地上一跪,“皇上,不好了,京兆尹府邸突然着火,众人救火不及,京兆尹葬身火海,府中人无一生还。”太监说话声音都是是抖的。
屏风后的雪孟诺眼睛微眯了眯,葛玉莹手脚倒真是快,这些在太监口中已成为死人的京兆尹一门怕是早就被葛玉莹安排走了。
东朝皇帝明显的听到后者消息比之前者太子受刺还要更怒一些,“传我旨意,立马让四皇瑞凌作查看起火原因。”
“皇上,四皇子已在那了,若不是四皇子正巧路过,死的就不是京兆尹一府一门了。”这时太监似乎才平静了下心思,声音稳了些许,同时小心的抬起头禀报道。
“是么。”东朝皇帝闻言眉头拧起,眸中一丝疑惑之色闪过。冲两名禀报的太监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京兆尹之事就交由四皇子全权负责。太子受刺一事命九门提督立刻着人细查。”
二名太监闻言跪恩退了下去。
待二名太监退出上书殿,从刚刚就躲在书架后面的田总管此时现出身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东朝皇帝轻叹了声,“风儿的伤如何?”声音带着苍老无力之感,“属下亲自所刺,不伤及要害,救于及时性命当可无忧。”
“朕知道了,你立刻派人去查查四皇子瑞凌作,朕要看看朕这个好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话落,东朝皇帝摆了摆手,坐在龙椅上,伸手抚了抚额,似乎一下子尽显苍老,额上不知何时悄然的加深了皱纹的深痕。
雪孟诺轻嗤一声,帝王之家无亲情,莫过如此,瑞凌风一直是老皇帝给瑞灵均做的挡箭牌,可是眼下似乎有些偏离了轨道,所以这个做父亲竟要亲自出手了吗,下了狠手之后又心疼了?
不过不愧为一代帝王,心思敏感细腻,不过一件细微之事,竟能立马起疑,看来,小作有危险了。
雪孟诺看了眼身后同样听得此些消息眼睛瞪得老大的青柠,又看了一眼一旁不知何时已躺至东朝皇帝的寝榻上的闭眸的墨无,看着他轻微扇动的睫毛,以传音之术道,“墨无你去给四皇子传消息,就说让他小心东朝皇上。”
墨无闻言睁开眼,“不要,我要一直跟着你,好不容易那个玉人走了,我多难得才等得如此机会和你亲近,怎可如此亲易放过,那个四皇子死了多好,就少了一个人与我抢你了。”同样以传音之术。
雪孟诺嘴角抽了抽,她这是认识了个什么人啊,横眉怒起,一扫平日的慵懒之态,“你到底去不去,若是四皇子有何危险,我让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女人。”虽然是传音,但是雪孟诺磨了磨牙一脸威胁的看着墨无。
墨无蹬的一下坐起身来,这个一辈子不能找女人还是可以商量的,思及此,向雪孟诺慢慢挪步走了过来,传音道,“虽然本公子最爱你,可是却不能为了你放弃一大片森林,万一你与那玉人联合起来,这辈子如果少了女人,还叫我怎么活,好吧,我现在就去,不过你要在这儿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