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卿顺着斑驳光影的水泥路,快步疾行着。
阵阵微风吹过,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早就蒙上了一层冷汗。
芳卿竭力地回忆,印象中,这地方是与同芮蓁走过,但当时周围多是相似的老小区,没有标志性建筑,所以记忆不深。
现在这里小区基本被拆除干净,又赶在晚上,视线受限,更难判定方向。
芳卿只能完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往前面更明亮的大路上奔去。
忐忑走了近百米,直到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地下通道,芳卿才算彻底肯定,行进路线没有错误。
那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地道,上面是供火车通行的火车道,下面是让车辆、行人使用的地下通行道。
地下通道里面的照明灯光明显比外面亮很多,因为从芳卿所处的位置,能看到通道半圆形的门洞内溢出的亮光,在这慌乱的夜里像极了一处避难所。
芳卿长舒了一口气,紧走两步来到了地道入口。
站在入口处时,芳卿先是愣了一下,脚下有些踟蹰。
因为她看到,在地下通道正中间的位置,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那小轿车驾驶室的门大开着,整个通道里却没有见人。
芳卿脑中立马奇怪念头满天飞:抢劫、绑架、谋杀……恨不得所有看过的片效都赶过来报到。
此情此景,如果有别的地方可以走,芳卿一定会选择绕路,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别的路线可供选择。
不就是二十几米的地下通道吗!
芳卿想着,还是心一横,攥紧手机,握着自己的背包带,抬步走了进去。
她尽量贴着一侧墙根,眼睛盯着另一个地道口,用余光兼顾着轿车周围的动静。
在快到轿车位置时,芳卿突然感觉到,汽车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静谧的环境里,这忽然地一动,让芳卿多分了些许注意力到那个方向:轿车里面有人?
芳卿想着,心里更开始打颤,加快了足下脚步。
待走到和打开的车门完全平齐时,芳卿的好奇心作祟,扭头看了一眼车内。
芳卿这一眼,
正对上一张猥琐的脸,
她看到,在车子驾驶室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在看到芳卿望向他时,似乎有些惊喜,目光更加淫邪,满脸近乎扭曲的五官,无一不传达着某方面的欲求不满。
芳卿浑身汗毛竖起,暗骂:MD,好奇害死我!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能因芳卿的暗骂而抹掉就好了,
但,
这一眼,
芳卿看到的还远不止这些,
她还看到,那男人的裤子退到脚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正在双腿之间忙碌着……
芳卿也算是接受过高“素质”教育的人,当然知道那人在干嘛,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震惊失声,有半瞬近乎愣在了原地。
好在,她的脚步还比较听话,第一时间感知了大脑的应激反应,终于发挥了一把运动员的潜质,拔腿就跑。
芳卿刚跑出去没两步,就听到车里的人大声叫嚷起来,也许那是他最迷离“销魂”的声线了:“妞,别跑……啊,来……!”
芳卿没有闭耳神功,听着那声音都要吐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大骂:变态、流氓……
她一直跑,生怕那人反应过来会开车追出来。
即使到了灯光明亮的大路上,周围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车辆,芳卿还是没有停下来。
她跑到嗓子里冒出铁锈味,鼻息里恨不得蹿火,脑子里想的只是“赶快到家,赶快到家!”
终于开芮蓁家的门,芳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短暂沉默后,抱头痛哭起来。
芮蓁被这意想不到的哭声吓了一跳,赶忙从房间里窜出来。
看到坐到地上的芳卿,上前一把抱住她,一边安抚,一边问怎么了?
芳卿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给了芮蓁听。
芮蓁听得惊心,嘴里不住地念叨:幸好、幸好……
*
那边吃的餍足的何遇,左右等不来芳卿的消息,便主动打了电话过去。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芳卿打了一个激灵,待看清来电号码,芳卿才重拾魂魄,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芳卿本不想告诉何遇此事,但何遇却敏锐地在电话里感觉到了某些不对。
何遇听到了芳卿魂不守舍、偶尔抽泣的嗓音,混乱没有逻辑的言语。这些,都在暗示着何遇,芳卿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他索性挂断电话,拨打了视频请求。
芳卿傻盯着手机并没有接起,起身躲进了卫生间。芮蓁没办法,只得捡起电话接通了视频。
一看是芮蓁,何遇马上问道:“芳卿呢?她怎么了?”
芮蓁看着何遇那焦急的样子,不由地气上心头,张嘴就回了一句:“要你何用?现在着急!”
何遇一听这话,更是慌神,近乎叫到:“她人呢?人呢?”
芮蓁图了口舌之快,轻轻敲开了卫生间的门,将电话递给了芳卿。
芳卿刚刚洗了一把脸,平静了一些。但那哭红的眼,犹带颤抖的声音却掩饰不住。
何遇虽然看见了人,但心里的谜团更乱了,着急的要命,只恨自己现在不在芳卿身边。
何遇尽量耐下性子,循循善诱地安抚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芳卿再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更加平稳,故作镇静地把事情又向何遇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何遇,边听边将拳握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只有用大力的喘息才能平复自己的怒气。
这是何遇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无力感,他反思:
芮蓁说的对,我可以千般万般地对芳卿好,但却不能随时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时,给她倚靠的肩膀,保护她。今天的事情是万幸,如果真出事,如果……
何遇想不下去,一切都像多米诺骨牌,要是芳卿不在这边实习,要是芳卿可以住的离公司很近,要是……,但就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阴差阳错,暗中无形的手推倒了骨牌的第一张。
何遇像照顾因噩梦惊醒 的婴儿般,温言细语,用芳卿最迷恋的语调,将她带出阴霾的笼罩。
放下芳卿的电话,何遇拨通了一个隶属卫市的手机号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