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来了。”

正在殿内等候的孙妃心头一喜。孙妃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有些像太监穿上了龙袍，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回事。

望着款款而来英俊的少年郎，一阵醉人的欢乐浸透了她的心“快传菜上来。”

“郁儿，可是饿了。”

待他走近，孙妃见四皇子邢启郁同他的名字一样一脸郁色，眼睛冒着火光。像是随时都能冒出火焰，灼灼燃烧周围的一切。

邢启郁暼了眼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孙妃，不耐烦道“无事。”

孙妃眼里闪过一丝忧伤，自己的儿子从来不曾同自己谈心“母妃虽然无用，但……”

四皇子冷眉盯着她“你也知道你无用，还问什么？说了你能帮我解决么？”看到她被自己吓得浑身发抖，讽刺地笑了下，他又不是他父皇，用得着他会吃人一般的神情么。

“你说你有什么用，太子的外公舅舅都是一等大臣，而我的外公舅舅不过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还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为什么你要把我生下来。我宁愿同那邢修远一样，至少不用跟个哈巴狗一样讨好别人。也能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

明明已是皇上多年的妃子了，却如同一个奴婢一样，上不了台面，遇事慌乱，好像别人要吃了她一般。心里头的怨气不由顷刻间全部发泄出来。

他的眼神淡漠而冰冷，他的话更伤人，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插在她的心尖上。

孙妃捂着心口，脚步踉跄倒退几步，幸好有嬷嬷扶住她，不然有可能摔倒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咽了下口水，把口中的苦涩慢慢压下去“郁儿，你怎能这么说，虽然他们有时不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亲人，你是不是享福享多了，忘了你是怎么进宫的。”这样的亲人整日想着怎么从里面捞好处，没有比有好。

孙妃年幼时被卖入戴府，一直在皇后的身边伺候。皇后出嫁时，是其中的一个陪嫁丫鬟。她的娘家都是世代相传的农，因为孙妃生下四皇子后，混了个九品芝麻官。

看到越发强壮的男儿往外走，急忙喊道“郁儿你要去何处？你还不曾用膳？”今日知晓他回来，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他爱吃的。

邢启郁扫了眼桌上的美食珍馐，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反胃“你自己吃吧。”他现在肚子一团火，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望着泪眼婆娑，失魂落魄的美人，李嬷嬷安抚道“娘娘，四皇子今日可能心情不善。”

“他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好的母妃，不能给他什么。能给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

“娘娘说傻话了，四皇子不过是一气之下的话，过了就好了。”

四皇子每次受气了都会回来抱怨发脾气，这次也不例外，她也只能宽慰她而已。

“嗯。”她也想自己是大家族出来的，而不是那怕当了妃子，身上怎么也改不掉从前当奴婢时的习惯。只要看到皇后她就害怕，她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帮儿子撑起面子，不想让别人说他是一个奴婢生的孩子，可是她无能。

“孙妃，可是没睡好，怎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皇后对着不知看向何处的孙妃说道。

顿时其他过来请安的妃嫔不约而同望向某处，对于那人他们都是不屑的。如若不是碍于皇后的面子。

孙妃像是被雷惊到一般“昨夜有些难眠，还望皇后恕罪。”

“本宫还以为你怎么了？无碍好歹曾经也是主仆一场，回去好好歇着吧。”

她的样子看起来憔悴无力，露出一种失魂落魄的沮丧神情。

其他妃嫔听到皇后最后一句，无不掩嘴而笑。那怕是同皇后不对盘的皇贵妃。她打心底也看不起这畏畏缩缩，惺惺作态的孙妃。

孙妃面红耳赤，硬着头皮道“谢皇后娘娘。”

凝着孙妃嘴角的苦涩，皇后眸子清澈如明月，越发明媚动人。

“皇后娘娘，她这是怎么了？”

皇后身旁的福嬷嬷发现孙妃今日给皇后请安时，一直心不在焉，不时地走神。脸上的粉比平日重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因为她生下了四皇子，虽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颜，皇上每月也会去那么一回。至少不像其他妃嫔有些甚至入宫几年都不曾见过皇上一面。

皇后望着早就空落地没有一人的门口，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报应来了。”

“报应？”福嬷嬷是皇后的奶娘，在她的心里头地位一直都很重，那怕是太子对她都会敬重几分。这报应怎么说，她有些不明白。

“嬷嬷，当年她做出那事，就应该想到她会有今日。以后会更甚。”

越是想抓牢的越是折磨得疲惫不堪，想要潇洒地离开却又不能豁然释怀。她还在等着接下来的戏剧开场么，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场。

福嬷嬷不由有些心疼，当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孙妃化得同皇后相似，自荐双臂。事发后狠狠打了皇后的脸面。这些委屈她也一直记得，但是为了不让人诟病，还必须好好待她，以免其他妃子说皇后善妒。就连她生下了孩子，也还要尽心尽力去照顾，明明是一个奴婢，一跃而起成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