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一日,长公主没有出来相送。东西也是让驸马爷替身小厮备好,因为他更了解驸马爷驸马爷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们都在家,一个也不要出来。
宁管彤一大早就爬起来,没有赖床。但也没有再流泪了,眼睛还因为昨日哭泣太厉害,生涩的疼。伺候她的嬷嬷看得满是心疼,急忙拿了冰块让她孵化一些。但还是红肿红肿的,回去后她一个抱着被子又偷偷哭了好久。
她的心很烦很乱,如同一只迷失在森林找不到出路的猎人,只能在森林里四处乱转。
“娘亲,爹爹和哥哥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
长公主低头望着宁管彤澄明没有任何杂质,亮晶晶如夜空繁星的双眼,这双眼睛是他们精心细养出来的,如今看到却心酸酸的,不自知咽了咽口水“肯定会的,你爹爹和哥哥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一定会铩羽而归的。”
她就等他们在战马上,高声欢呼他们的归来。
宁管彤突然想到什么,脸垮了,一脸快哭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是娘亲给我求的平安符,它一直保佑我平安无事,我忘了给哥哥了。”从她有记忆起,这个东西就一直跟在她身上。每次她都能逢凶化吉,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长公主心疼抱了抱她“傻丫头,你哥哥自然也有,你爹爹也有。这个你要自己留着。”
这个黄色有些念头的平安符是在他们出生后,她上寺庙求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恙。
宁管彤才放下自己的心。
阴暗的地下房,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发出弱弱的光辉。
“公子,这是公主特意给你准备的饭菜。”何大把饭菜放在木桌上。
秦辰灏垂眸扫了眼那饭食,自从那日摊牌后,长公主不再让人为难他,还每日让人准备丰盛的饭菜,日日都不重复“你叫何大?”若他没有听错,那日听到在外面议论的就是喊这个名字。
何大微微一顿,他以为秦辰灏会跟以往一般,闭着眼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未曾想他会主动同自己说话,看向那躺在阴寒的石床上,与生俱来的英气和傲骨怎么也掩藏不住,就连身上的衣袍那怕多日不曾换洗打理,却像是一尘不染。
不像是关在此处的牢狱,更像是落房间的仙人“公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想讨教下当年何家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算侥幸活下来的都躲起来害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还存活。为何你没有离去,不要跟我说你无利可图,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不为了利而活的。莫不是等四公主成事谋个将军的职位,可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知道太多的,一般不过几年就会……”
“公子。”何大打断秦辰灏喋喋不休的话,秦辰灏咄咄逼人的逼问,让何大的脸色有轻微的变化“公子若是不合胃口,属下再换。至于别的属下无可奉告。”他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明白,不需要别人理解和了解。
不愧是秦怀庞教出来的人,能成大事之辈。可惜了那条腿,却不是恐怕是个大人物。他也听过塞北的双少年将军。
秦辰灏轻笑了声,自称是下属,结果连一个问题都不肯回答,这样的下属还真是少见。嘴巴还真的是结实,不过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撬开他的嘴。
他只是好奇一个人什么都不求,无欲无求,为一个早就死去的老东家奋斗到如今还是少见。世上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人,何况还是一个好不容易拜托了被束缚的感觉。
他自己也有利,当年知道真相后,怕自己来之不易的安稳会毁于一旦,从没有起过念头要离开塞北。
崇拜他的兄弟,甜甜喊他哥哥的妹妹,还有关怀他的父亲。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所以为了这个利,他来到了京城。
“如此就没有了。”他都不肯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在何大即将跨出最后一步“你让四公主死心,我不会帮她。也不会跟她走在一道。”
何大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默默退下把门关起来。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对别人说这样的话,那么的熟悉,就活生生发生在他的眼前。
“大哥如何了?”何大没有回答她,眉头紧紧皱着,像是遇到了世间最大的烦心事。
皱了皱秀气的长眉“何叔叔?”何大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她,帮着她。在她的心里头就是一个亲人,没有人能够替代。
何大顿时从回忆中惊醒,急忙行礼“公主殿下,公子没事。前几日受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
四公主点了点头“你方才怎么了?”她喊了几遍他都没有答应。
“无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四公主没有再多问,但还是有些怪异在心底泛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累。平日里他都跟一把铁打的宝剑一样,无论杀了多少人,都不会丝毫疲惫。如今却紧紧皱着眉头说累,还真是怪异。
“对了,今日我回来找你是有一件紧急的事让你去办。”
何大急忙拱手听令“公主请吩咐。”
“夫君去了塞北,他同邢修远关系一直都密切和亲近。我要你杀了秦风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更不让夫君见到这个女人。”
当日是她命好,逃过了一劫。但如今这一次她定要秦风铃这个勾三搭四的贱女人死无葬身之地。那怕宁祁佑已经慢慢放开了,可她受不了宁祁佑的心里有片刻是别人,一刻都不容许。宁祁佑的身心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何大脸色骤变,脸上那道伤疤越来越深,看起来特别的恐怖吓人,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命令“公主,秦风铃跟小侯爷没机会牵连在一起,为何不能放过她。”
邢修远也不会让他们走在一起,那一次让他知道邢修远不会是他表面表现的那么平庸。而且还是一个可怕的人物,说不定触犯到他的逆鳞,他掩藏已经的锋芒就露出来。
那可是曾经太子的儿子,先太子不会什么都不给他留下的。
保不准还自露羽毛在他们面前。
“我要永绝后患,她必须死。”眼里都是恨意,秦风铃出现后,一直就如同一块大石头堵在她的心口上,这根刺不拔,她的喉咙一直不舒服。
只有秦风铃死了,她才能高枕无忧。宁祁佑也会忘了这个人。
她的眼里都是疯狂的颠样,若秦风铃在她的面前,恐怕只是一块块的碎片了。
何大心头一凉,脑海浮现小小弱弱紧张拉着他手的小公主。不知为何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突然想到秦辰灏跟他说的话。不由反问自己一句,为了什么。
他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他自己也忘了是为什么。为了那人嘛,那人早就放了他自由,也不曾给他任何的要求,是他自己任劳任怨的替她完成一切。
“属下遵命。”四公主要求的,他从来都是服从的。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办好它。
“宁祁佑领兵?”秦风铃惊讶的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眼睛瞪得大大,像是听到的不是话而是天方夜谭来。
在她的心里,宁祁佑就是一个京城里比较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来的,念诗喝酒不在话下,可是要当将军。
这两个字怎么对不上宁祁佑的脸。
而且领兵是要上阵杀敌的。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这样的大事起码要派一个有能力的将领过来。宁祁佑更像是过来送死的,给这干巴巴的黄土添肥料来的。
四皇子就是最好的借鉴,如今还生死不明呢。皇帝是嫌弃他的皇子还外甥太多了嘛,多死几个也不在意嘛。每次都是派这样的过来,是看不起他们塞北军,还是看不起那群叛军。
邢修远见她这么关心宁祁佑,虽然知道她是出自朋友的关怀,心底还是有些不自在和吃味。他知道让她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可她把大部分的心和时间给了小坏蛋还有秦怀庞父子三人还有其他的亲人,再来一个情敌的好友,他的地位就越来越少了。只是希望自己的位置多一些而已。
秦风铃的疑虑,只怕是很多人的疑虑“东军曾是驸马爷的下属,驸马爷的父亲曾经镇守东部。其他的军队都是动不得的,还有就是朝廷很多都是酒囊饭袋,要么就是野心太大了。他要派出去的人,要么是心腹或是同皇室有千丝万缕之人。”因为他害怕这东部的再反,这大雍就岌岌可危了。
大雍不能在他的面前就垮掉了。
秦风铃突然有些同情老皇帝了,朝堂上那么多人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也不知还说是他疑心太重,还是别的了。竟然找不到一个人。
“可若是他们打不过叛军,那不是一样的效果嘛?”
到时候还是会重蹈覆辙,第二次折了夫人又赔兵。
“你还是好好照顾小坏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担忧太多,一切交给我还有父亲他们就好了。”要不是担忧秦风铃从别人耳里听到会更加的激动,这些事他不会跟她提的。
秦风铃不乐意了,她也是能干别的事好不好,小坏蛋每天有那么多人伺候他,不差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