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接下来时日里，你假装都不知道。那怕如今露出了马尾，你对她如往常一般。今日争取模糊过去，咱们要看看她究竟是人还是鬼，而且还要查清楚究竟是个什么鬼来的。”

说四公主不是鬼，她又不能绝对肯定，因为太子都查出来了。何况无风不起浪，在宫里的女人没有那一个是省油的灯。

若是那人真的是四公主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四公主的。这么长时间一直把她当成猴子耍，还算计她，嫁给宁祁佑她的目的又是为何。自己还一直凑合他们两个好好过日子，这不是把宁祁佑往火坑里面推去，这哪里是为了他害，根本就是在害他，想想后背一阵发凉，全都是后怕。

还有更让她疑虑不解的是四公主究竟供奉的人是何人，她一个女人可别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女皇帝在大雍甚至以前的朝堂都不曾走过女皇帝，她这个第一人可就没有人会服气了。那只会走到万劫不复之地，除非她功成名就后坐上那位置的另有其人。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连亲生教导她的太后都不曾看出来。

宁祁佑认可点了点头，捏了捏疼痛的额头“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孩儿尽力而为。”早知如此他就忍着，等查到了证据再揭发她，如今她肯定不会认了。

自己怎么这么蠢，这样的小事都想不到。

长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宁祁佑生性同他爹一样光明磊落，让他干这样的事，实属有些强迫他。但也是无奈而为之。

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任何人毁了这个她经营了这么久的家。

当晚宁祁佑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不过派人通知四公主一声。

“哃！”

石头撞击水面，接触湖面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水花。

“猜猜我是谁。”

宁祁佑眼前视线一暗，步入黑暗之中，嘴角无奈叹息一声。把手上的石子往湖面一丢，沿着水面再次击出漂亮的水花。

“今日怎不进宫？”

宁管彤努了努嘴，不悦放开了他。一把坐在他身旁光滑的石头上“无趣的老男人，都不会猜一下。”以前那怕不开心，还是应付自己几句，现在倒好。猜都不猜。

“我家又不是在宫里，哪里需要整天进宫。还有进宫多无聊呀，整天都要坐直端正，嘴角含笑露出八颗牙齿。跟个大傻子一样。”宁管彤愤愤不平地述说自己平日的遭遇。水润润的大眼睛使劲的眨巴眨巴着，让人瞧着就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从年前开始，长公主和太后娘娘不知为何开始督促她的礼数还有坐姿。她一坐不端正，一人一句，都快把她耳朵念出老茧了。而且还让女官或者她身旁的人监督她。时不时抽查一下，有段时间她一看到长公主和太后，背脊绷得紧紧，就怕她们说自己。哪里还敢扑上去。

宁管彤也曾试过撒泼打滚好几次，可是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变本加厉，甚至每个人恨不得把她按在案板上。

更不许她同十皇子走得太近，说是岁数大了，男女有别，她不能跟以前那般没有礼数同他一块玩了。可就算再如何，她也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十皇子，十皇子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弟弟，也不明白她们担忧什么。就连最疼爱她的爹爹，也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十皇子不知缘由好几次喊她，她不理会还反过来骂他一顿。望着他可怜巴巴的神情，于心不忍。只能她自己离开，整个皇宫里头，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十皇子了。突然不能跟他亲近，抓破脑袋也没有其他人了。而且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五公主她的心里都有些愧疚，可能就是觉得她可怜。还有就是她哥哥抛弃五公主的。

其他世家贵族子弟，也没有人同五公主亲近，更不要说议亲了。她听宫里多嘴的小宫女说，她的皇帝舅舅要让五公主在宫里当老姑婆，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而且那些世家子弟眼珠子都是长在天上的，五公主虽然是皇帝的亲闺女，可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也不受皇上恩宠，还不如最小的九公主受人追捧。

五公主的衣服越来越朴素，好几次都是看到她穿着一身素锦的白衣，身上的首饰也是少的可怜，只有一个簪子插在头上束发而已。

想想都觉得她太可怜了，宫里还隐隐约约穿出皇贵妃了。从皇贵妃住的宫殿经过的宫女好多都被咬伤，晚上发疯呢。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不过长公主不让她经过那一边。

她也明白体谅得到为何宁祁佑当年会跑出去历练，若她是男儿身，她也去了。都快成她娘亲眼中的肉中钉眼中刺了，实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能躲就躲吧，实在是不进宫。

宁祁佑无奈摇了摇头，还是小孩心性，任性妄为，不过也好，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由忧愁那些烦心事，这不是他们希望的嘛。这样就好了，外面的事有他们扛着，宁管彤主要开心就好了。

“你笑什么？”她看到宁祁佑一个人跟傻子一样在偷偷地笑，出声责问道“还有你为何一个人坐在这儿发愁，该不会同嫂子又吵架了吧。”她看到宁祁佑坐在这里许久了，他已经四周转悠了一圈，又重新回来的。

她捡起一个石头丢在水里，顿时贱起一个小水花，不过瞬间就消失了。也不知他怎么可以一个人玩那么久。

宁祁佑抬起头“你如何得知。”好像除了长公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事，宁管彤这个小屁孩是怎么看出来的，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笃定的模样。

“因为你笨呀，娘亲说你什么都写在脸上。我可听多嘴的丫头说昨晚你又没有回房，这不是吵架是干嘛，夫妻同林鸟不在一个房间睡觉。除了吵架就是有别的女人了。所以哥哥你瞒不过我。”她的眼睛仿佛在说，我早就把你们看穿了。

她聪明着呢，谁也别想骗她，当她傻。

上一次知道秦风铃就是嫂子时，宁祁佑也是这般把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只要长眼睛，一眼就能看穿了。而他自己还东藏西藏，掖着。怕谁知道了，其实也就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真的那么明显嘛？”若是如此，那四公主不也就看出来，他还怎么瞒她。

宁管彤用力点了点头“非常明显，就差在脸上写着了，我很不开心。”伸手捏了捏宁祁佑的脸，顺便顶了他的鼻梁“大猪头。”弄完后，跑远点望着宁祁佑痴痴的笑。

宁祁佑长叹一声，长公主知道的话，一定会在他同宁管彤的面前挖出一条长长的鸿沟。说他又把她的好闺女给带坏了。

但还是在想该如何重新面对四公主，他心底还是不希望她是鬼来的。毕竟若她是鬼了，身旁那些对他很好的人，也没有几个不是了。

四公主突然感到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把眼前的亮光全部遮挡住，抬头见到见到来人，脸上划过真心实意的笑“夫君，你来了。”急忙上前，但走了两步还是默默停下来，死死扯着手上的丝帕。

她不知宁祁佑如今过来是干嘛，是再次质问她，还是因为别的事。直觉让她不敢上前。

宁祁佑走到她面前，伸手把那局促不安地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前日是我情绪激动，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再有了。”

四公主难以置信抬起头，愣愣地张着嘴，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两日宁祁佑没有归来，她也都是一整宿没有睡着。听到一点细微地动静就睁开眼，甚至下床，那怕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宁祁佑根本就没有出现，就连影子也没有。

她不知道宁祁佑知道了多少，好几次她恨不得去找宁祁佑把一切托盘而出。那怕他不认同自己，也好过如今，整日日夜不安。

“其实夫君我……”

宁祁佑抬头捂住她的红唇，把剩下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堵在喉咙里“别说了，等到以后你真正想说了再说吧。反正都是些琐碎的事，只是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同我们说，若跟娘亲说不合适就同我说。咱们是夫妻要在一起生活下半辈子的人。”

“你瞒着我我瞒着你，很容易有问题。若不想说就不说，这是你的家，不是束缚你的囚牢。。”

四公主紧紧咬着下唇瓣，眼泪一促促往下坠落“夫君……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你是我的夫君，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待成功时，她一定会告诉宁祁佑。如今不告诉他除了不想走路风声，还有就是不想他们跟着自己提心吊胆。

“好。”

四公主扑到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她恨自己，怎么不再强大一点呢。那样她就不用苦苦瞒着这么多事。宁祁佑这么好，她不想在一切还不成熟时，让他知道了。不理解或者是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