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凝遐沉默了,是啊,就算是莫子余回京,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能做什么呢?
莫子余继续说道:“就算是有嫡子这个身份,我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辈子困在莫家后宅,而你也会被人们不断地提醒有一个残废无能的哥哥。可是若我离开了京城,父亲就会将对我的那一份愧疚转到你的身上,而人们也会慢慢地淡忘我,所以我不回京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莫子余的话,莫凝遐开始思索到底怎么才是划算的。
莫子余如何不明白莫凝遐的心思,他在心中苦笑:“你嫁给二皇子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只要这段时间你静心等待,以后就是二皇子妃。不管以前种种,你若是在二皇子身边安分守己,那你这辈子都是锦衣玉食。凝遐,哥哥能为你考虑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
莫凝遐震惊地看着莫子余:“哥,你说什么?”
“凝遐,你若是相信哥哥,那么接下来就不要出府,新夫人进门你可以不见她,但是绝不能与她与敌。只要你能等到晚漾公主与太子的大婚之后,那么皇上就会赐婚。以后嫁入二皇子府,记住安分守己这四个字,只要二皇子不倒,便能守住你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莫子余说的这么直白,对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是仁至义尽。
“哥……”莫子余对她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多,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莫凝遐不触动是假的,“你若是回京,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你顾好自己就够了。记住哥哥的话,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莫子余偏过头,显然已经不想再跟莫凝遐说话了,莫凝遐最后看了莫子余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莫子余一个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莫家的人似乎天性冷血,包括他也是这样。其实他不愿意回京,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明哲保身。
以楚皇对莫家现在的态度,恐怕莫家以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莫凝遐若是能够嫁进二皇子府,倒是能够躲过一劫。
所以他趁着这次的事情,离开京城也是一件好事。
莫子余有些自嘲地笑了,其实若是莫家不放弃他,他可以跟莫家共进退,但是想到父亲和妹妹对待自己的态度,他觉得自己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或许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纵然是冷血无情,也是莫家先弃了他。
莫子余从来没有这么迅速地想通一件事情,原来只有自己成为了一颗弃子,才能看得清这个局。
这次春猎匆匆地结束了,回京的途中,众人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公主,奴婢刚刚看着莫家那个少爷被送走了。”霏云前来禀告。
“送走了?”
“是,莫家在周围有一个庄子,奴婢估计莫少爷是不回京了。”
莲止摩挲着食指,笑了一下:“上次看到莫子余,觉得这个人挺蠢得,没想到因祸得福,这次坠马摔了个残废,脑子却摔清醒了。”
霏云猜测道:“难道那个莫少爷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莫家?”
“莫子余大概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与其回到莫家还要防范着那个人继续害他,还不如留在外面落个清静。而且他现在这幅样子会到莫家也只会被看不起,莫丞相和莫凝遐他都靠不住,那就趁着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给自己找个退路。”
“奴婢以前觉得这个莫少爷不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次倒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若是他以后真的能够不掺和京城的事情,也算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莲止看着霏云,“上次拦住大皇子你出力不少,等回宫了,你就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多谢公主。”
“你无须谢我,因为你能走到本宫身边,是你自己的努力。所以本宫希望你记住,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莲止是在敲打霏云,忠心很重要。
霏云一脸恭敬地回道:“奴婢不像素月、素影和素晴那般是跟着公主从东夏来的,公主之前不信任奴婢是正常的,但是奴婢既然到了公主身边做事,以后定当尽心竭力。”
“霏云,本宫这个人素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你若是辜负本宫的信任一次,那就是终身不用。”
“是,奴婢谨记!”霏云跪下向莲止叩首,莲止微微颔首:“起身吧,这里没什么要伺候的,你跟着素月她们一起出去走走,这一趟来的也不易。”
霏云应下了,随后就离开了。
莲止透过马车车窗看向外面,这次春猎提前回去,确实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
临近傍晚,总算是到了京城外,就在车马即将进城之前,突然有侍卫前来面见楚皇,而车马队伍也停下了。
过了一会儿,楚皇那边传来了命令,所有人整车休息,迎接东夏摄政王樊宁淮!
莲止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怔,按理来说春猎提前回来,应当不会碰上樊宁淮,为什么会这么巧?
就在这时,莲止听到了跑马声,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樊宁淮现在骑马疾驰的样子。
西楚这边自然是严肃以待,这一次来的人是东夏摄政王,势必不能在樊宁淮面前丢了脸面。
“东夏摄政王樊宁淮!”
莲止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樊宁淮在自报身份。不过莲止并没有出来,当然了,现在除了楚皇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楚皇带着温知言、温知誉和温知阑去见樊宁淮,樊宁淮一头长发以金冠束在头上,一身紫色蟒服,气势凌厉,纵然是面目清秀,自带几分温谦,也无人敢小瞧他。
楚皇在打量着樊宁淮,樊宁淮也在看着楚皇。
楚皇在心中感叹,难怪眼前这个人能坐到东夏摄政王这个位置,若是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恐怕自己的龙椅也未必坐得稳。
“摄政王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楚皇开口,“今日春猎回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遇到摄政王,让摄政王见笑了。”
楚皇说着,就让温知言、温知誉和温知阑三位皇子介绍一下自己,樊宁淮一一还礼,随后说道:“本王原本是要迟几日才能到的,没想到在西楚境内通行很顺畅,所以就提前到达了京城,还要感激楚皇这一路的照应。今日也算是运气,得以见到西楚儿郎的英姿,是本王之幸。”
樊宁淮的话让温曦泽听着还是很满意的:“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摄政王,那不如就一起进城,原本准备为摄政王设宴,今日恐怕是来不及了。”
“楚皇,本王这次是为了晚漾公主和太子婚事一事而来,无需设宴款待。只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未见太子殿下,难道太子没有参加春猎吗?”
樊宁淮现在见到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唯独不见太子,而他这次是为了太子的婚事,自然是要多问一句的。
楚皇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方便解释,所以就示意温知阑回答:“摄政王,这次春猎,太子受伤,此刻不便下车见您,待太子伤好一些,自然是拜访您的。”
听着温知阑的回答,樊宁淮有些疑惑:“那本王这次前来,还能看到婚礼如期举行吗?太子春猎受伤,是在骑射之术不太精通吗?”
樊宁淮问这些问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对于西楚之人来说十分丢脸。而在场的人,又不好解释,只能尴尬着,就在楚皇决定将这个话题略过去的时候,听到了莲止的声音。
“摄政王还真是心系本宫的婚事,时刻都不敢忘呢。”莲止一边说着,一边在素影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下车之后,莲止就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慢慢地走向了樊宁淮。樊宁淮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莲止,瞳孔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许久未见公主,公主还真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