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直接将若缨手中的面具拿过来,亲自为她戴上了:“我是看刚才盯上你的人中,有几个人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你还是小心一点。”
若缨碰了碰脸上的面具,面具挡住了她上面半张脸:“谢谢。”
寒风将风车递给若缨:“这是你的风车,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若缨接过风车,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好玩。”
“这光楚节晚上,人多眼杂,你出来怎么也没有人跟着?”
“小桃跟着我,但是刚刚人太多了,我跟她不小心走散了。我估摸着,她应该先回去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正好也没有什么事,就先送你回去吧。”
“你送我?”若缨怀疑自己听错了。
寒风故意看了看四周:“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若缨忍俊不禁:“那就谢谢你了。”
寒风送若缨回秦江楚馆,路上,若缨开口问道:“寒公子,你待会儿要回去吗?”
寒风想了想:“我随便吃点东西再回去。”
“你还没有吃晚饭?”
寒风摇了摇头:“晚饭好解决,等会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若缨提议道:“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饺子馆,味道很不错,要不要去吃饺子?”
寒风点头:“可以。”
“但是那里有点偏僻。”
“没关系。”
若缨见寒风没有拒绝,就带着他去找那家饺子馆,那家饺子馆果然偏僻,寒风跟着若缨走着,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里有些偏僻,但是那家饺子馆的饺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若缨担心寒风不满,边带路,边解释道。
寒风有些好奇:“这里确实有些偏僻,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饺子馆的?”
若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时候经常偷偷从秦江楚馆跑出来,又没有地方可去,就四处瞎跑。有一天就被饺子馆的大娘看到了,她看我可怜,就给我吃了一碗免费的饺子。我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饺子,即使是现在每天吃着各种美味佳肴,都不如那一碗饺子来的鲜美。”
“那我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寒风从若缨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心酸。
说话间,若缨在一家小馆子前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看店面,里面应该挺小的,不过站在门口,寒风就闻到了饺子的味道。他本来以为若缨说这家的饺子好吃,只是一种情结,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家的饺子味道真的很不错。
若缨带着寒风走了进去,她脸上戴着面具,但是开饺子馆的大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若缨:“若缨,你来了。”
若缨摘下面具:“嗯,大娘,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来尝尝你的手艺。”
今天是光楚节,大街上热闹的很,这家有些偏僻的饺子馆也因此没有客人,这样一来,若缨和寒风反而落得清静。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那大娘已经去后面煮饺子了。
“大娘是一个人打理这家饺子馆,她的丈夫走的早,大娘不肯改嫁,就一直守着这家饺子馆,只求谋个生路。这里熟客多,大娘手艺也不错,白天生意还是挺好的。”若缨解释道。
寒风点头:“你推荐的不会差。”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大娘就端了两碗饺子上来了,寒风吃了一个,若缨有些紧张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寒风夸赞:“真的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若缨回道。
大娘突然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若缨带来我这饺子馆的第一个食客。”
“真的吗?”寒风有些诧异。
大娘点头:“当然了,若缨自小就爱吃我做的饺子,但是她从来没有带任何人来过,你是第一个。”
“大娘,您先去忙吧。”若缨道,她不想大娘再说下去了。
“那你们吃着,要是不够我再去下饺子。”大娘笑着走开了,期间还回头看了几眼寒风。
大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若缨肯将寒风带到饺子馆,就证明若缨是真心喜欢寒风。她看着寒风,也是一个稳重的人,应当不会负了若缨。
这样想着,大娘又有些难受,若缨现在是秦江楚馆的头牌艺伎,注定是很难离开那个烟花之地,寒风能等她多久呢,亦或者寒风能接受这样的若缨吗?
若缨吃着碗里的饺子,脑海中思绪复杂,她想要了解寒风,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问寒风呢?
寒风吃完了一碗饺子,发现若缨才吃了一半,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不下了?”
若缨放下了勺子:“我晚上多吃了一点,这会儿确实有些吃不下了,你吃饱了吗?”
寒风站起身:“那走吧。”
寒风径自去付了钱,然后带着若缨慢慢地离开了饺子馆。回去的路上,若缨慢吞吞地走在寒风的身后,寒风发现若缨的不对劲,停下脚步:“若缨姑娘,你怎么了?”
若缨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我们算是朋友吧?”
寒风回道:“当然了。”
“你知道我在秦江楚馆,可是我还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若缨问道,“我每次想要找你的时候,都找不到你,我该怎么找你啊?”
寒风并不是一个会随意透露身份的人,若是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一般都不会回答,但是这一次,寒风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到我的身份,就是一个侍卫,平日里要保护主子,很难出来。但是以后我有机会出门,一定会去秦江楚馆找你,好不好?”
若缨没有再追问下去:“嗯,我希望以后我编的曲子,你都是第一哥听的人。”
若缨说着就笑了,笑容很温柔,与她平常面对客人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是由衷的笑容。
寒风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不敢许下这样的承诺,但是看着若缨的笑容,又觉得这样的承诺也很好。
“若缨,你是我心中最好的琴师。”寒风道,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若缨艺伎的身份,因为他一开始对若缨的尊重,换来了若缨对他的真心相待。
两人慢慢地往秦江楚馆走去,月光下,影子逐渐被拉长……
温曦泽带着众人在城楼上站了小半个时辰就准备回宫,温知瑗正准备和莲止同乘车辇回去,温曦泽却开口:“太子,你来朕这边,朕有些话想跟你说。”
“是。”温知瑗上了温曦泽的车辇,莲止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只是强行压下这种感觉,安静地回了自己的车辇。
车辇慢慢地驶向皇宫,车辇外面覆了几层鲛纱,能隔绝一些吵闹声,周围有官兵把守,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车辇。
莲止目不斜视,耳边是忽远忽近的喧闹之声。
光楚节是与民同乐的节日,所以百姓不需要叩拜,一切如常即可。
可是哪有什么与民同乐?百姓自己心里也清楚,喧闹的表象是在告诉温曦泽街市繁华,即使不用那些官兵把守,百姓也不敢靠近车辇,这就是天生的尊卑贵贱之分。
其实地位悬殊,是几乎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她没有代替真正的林晚漾,也没有站在温知瑗身边的可能性。
莲止知道,有些事情注定是瞒不了一辈子的,温曦泽这几日对她态度的改变她看在眼里,难道是他已经有所察觉?
这一边,温曦泽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温知瑗,问道:“你知道东夏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温知瑗心中一陡,但是面上依旧冷静:“东夏那一边儿臣并没有关注,若是父皇想知道,儿臣立刻派人前去打探。”
“太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只是不想知道?”温曦泽这一句话语气有些沉重。
温知瑗也在这时定下神来:“父皇,西楚的事情儿臣已经很头疼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管东夏的事情呢?”
温曦泽笑了一下,听不出是喜是怒:“东夏新立了一位摄国公主。”
“那又如何?”
“你将镇国公主娶了回来,东夏就有了一位摄国公主,那林晚漾的存在对于西楚来说还有意义吗?”温曦泽当初选择让林晚漾和亲,就是看中她的身份。但是现在,林晚漾的镇国公主身份已经是无足轻重了,那么她的存在就代表着东夏对西楚的嘲讽。
温知瑗没有想到温曦泽会将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但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幸好莲止不在这里,不然听到了这些话该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