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莲止从屋顶轻飘飘地跃下,直奔城门而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悠长的声音在夜晚响起,莲止每晚出来,都能听到更夫的提醒声。
莲止与更夫错身而过,更夫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莲止:“姑娘,这天寒地冻的,你穿的这么单薄,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莲止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提醒穿的少,她有些意外:“我心里有数,多谢关心。”
“姑娘,天这么晚您还是回家吧,在外面待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你这已经连着好几天了吧?”
“多谢提醒,我只是有事情要做,很快就会回去了。”
莲止每晚出来,故意留下一些痕迹,就是为了告诉樊宁淮,她还在京城。但是更夫对自己的关注,是不是过多了?
更夫听莲止的回答,没有多劝,只说了一句:“前面路黑,小心呐!”
更夫说完就走了,莲止觉得更夫话里有话,但是她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去。
突然,莲止停下了脚步。
在她身后,樊宁淮从暗处走了出来:“莲止,你还真是不听话,本王派人去请你,你不愿意回来,那本王就亲自来请你了。”
莲止转身看着樊宁淮,讥讽道:“摄政王还真是有情有义。”
“果然杀手就是冷血,翻脸无情!”
“摄政王,其实当初你带我回王府,是因为试药需要小孩子吧?”
樊宁淮没想到莲止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本王救了你是事实。”
“樊宁淮,我以前愿意成为你手里的利刃,是因为我感激你的恩情。可是现在看来,你对我从来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利用。若非是因为药物在孩子身上不起作用,恐怕我早就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你没有救我,只是我身上有价值,你觉得可以帮你,所以我活了下来,没有价值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世界本来就是优胜劣汰。”
“如你所言,那我在其他地方也能活下去,而且还活的不用这么痛苦。”
“所以你要现在是要恩将仇报?”
“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恩情可言,我承认你培养了我,所以我为了你杀过很多人、也保护过很多人,最后还替你的公主和亲西楚。你我之间,从来只有交易,没有情义。而这场交易,谁亏谁盈,就不用我说了吧?”
樊宁淮冷笑一声:“交易也好,情义也好,现在本王绝不允许你再离开。”
樊宁淮说完直接出手去抓莲止受伤的肩膀,莲止抬剑挡开了樊宁淮的手,同时往后退去。
樊宁淮拔出了剑,直接刺向莲止,莲止拔剑出鞘,与樊宁淮缠斗起来。
两人的出招速度都很快,只见两道白光在空中翻飞,突然,樊宁淮抬起袖子向着莲止射出一只飞镖,莲止侧身躲开飞镖,樊宁淮改手为爪再次攻击莲止受伤的左肩膀。
莲止挥剑去挡,但是樊宁淮直攻莲止手腕处,莲止没有防备,剑被樊宁淮夺走。随后,莲止往后倒去,樊宁淮跳下去抓她。
莲止的身后现出六根白绫托住了她,然后莲止飞快地闪身,以内力驱使白绫缚住了樊宁淮。
樊宁淮被白绫困住,他看着莲止:“你确定还要跟本王继续打下去?”
莲止的武功樊宁淮了若指掌,若是莲止身上无伤,樊宁淮再了解莲止的招数也压制不了她。但是前两日铁抓手在她左肩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短短几天根本好不了,因此在这场打斗中,她难免落于下乘。
现在莲止看似困住了樊宁淮,实则莲止已经是强弩之末,脸色白得吓人。
“不打下去,怎么会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本王一开始还担心再打下去你会废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废了才会听话。”
樊宁淮努力一挣,那白绫顿时裂成了碎片,莲止被内力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
樊宁淮一步步地慢慢走向莲止:“看来解药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这两天一直逗留在夏京,是为那个人转移视线,让他尽快把解药送回去。”
“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莲止还是了解寒风的速度的。
樊宁淮已经不在意解药了:“解药就当本王送给逢安了,毕竟这次留下你一点都不亏。”
莲止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她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樊宁淮,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踏足你摄政王府一步!”
樊宁淮脚步一顿:“你就这么恨本王?”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曾经犯下的错,我现在自己去纠正,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你回摄政王府。”莲止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她向来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樊宁淮没想到莲止最后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跟他回去,可悲的是他找不到让莲止放下手中匕首的方法,除了那个人:“你要是死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温知瑗了。”
“我跟温知瑗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反正跟你回去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你果然喜欢他,他哪里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你放下刀!”樊宁淮命令道。
莲止反问:“那你肯放我走吗?”
“你就算是死在这里,本王也绝不会放你走。”
听着樊宁淮的话,莲止嘲讽一笑:“看来我跟摄政王还真是同一类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同样的话我奉还给你,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跟你走。”
莲止话音刚落,直接动手,樊宁淮急的大喊一声:“不要!”
一颗从旁边斜射过来的石子打落了莲止手上握着的匕首,樊宁淮还没有看得清来人,眼前就炸开了烟雾,等烟雾散去,莲止已经不见了。
“来人呐……”樊宁淮大声喊人,但是没有人前来,他赶紧去查看情况,却发现自己事先埋伏在这周围的人全部都中了药昏过去了。
“王爷……”樊宁淮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身去看,是沐亦,他赶紧跑过去,扶起沐亦,问道:“沐亦,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突然出来几个人对我们动手,我们没有防备,他们出招怪异,大家都中招了。”
“莲止身边还有这样的人?”樊宁淮虽说是亲自去抓莲止回来,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已经事先派人将这条街团团包围,就算是他失手了,这些人也能困住莲止。
但是现在情况突变,他提前安排的人手被暗算,莲止也被救走了。
“那些人不像是莲止身边的人。”
“难道是温知瑗派人保护莲止?”樊宁淮觉得不是,如果真的是温知瑗派来的人有这样的能力,那就应该带着莲止和解药一起回去,而不是让那人先带解药回去,反而需要莲止留下来吸引他的注意。
那到底是谁救了莲止?
功亏一篑,樊宁淮知道此事过后,再抓莲止,难如登天!
樊宁淮这边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宫里,林晚漾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跟林与初商议朝政,听到回禀,林晚漾沉默了一会儿,继而问道:“所以,摄政王没有抓住那个女子?”
“是,好像不仅没有抓住那个女子,就连身边的人都被暗算了。”
“她还真是有本事。”
林与初看了一眼报信的人:“你下去吧。”
“是。”那人下去之后,林与初道:“皇姐,看来这场赌局是朕赢了,皇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应该知道要遵守承诺吧?”
“没想到樊宁淮连个人都抓不住。本宫输了,愿赌服输。”
“皇姐,朕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要报答莲止当年的救命之恩,你是朕的亲姐姐,应该也会体谅朕的心意吧?”林与初问道。
林晚漾笑了一下:“本宫自然是明白的。”
看着眼前的林与初,林晚漾觉得他的心思愈发地难以揣度了,就如当年的父皇一样。
这样的变化,林晚漾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这应该是父皇最期待的变化。既然如此,她不介意继续当这个坏人,直到林与初可以肩负起东夏未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