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瑗没有让人跟着,回霜云殿的路上,只有温知瑗和莲止两个人。
“你大半夜的过来,难道是专门送这把剑?”温知瑗问道。
莲止点头:“对啊,我见到这把剑的时候,就觉得十分配你,所以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买下来。可是拿到手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送给你,如果不是那个老道士跟我说了一些话,可能这把剑会被我藏一辈子,也不会交给你。”
温知瑗蓦然想起了顾时綦说过的话,其实莲止在这段关系中一直都是患得患失,所以她从来不敢交出自己的真心。明明是为了他而留下的这把剑,却打算藏一辈子,莲止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么隐忍?
“可是我今天晚上却总是睡不着,或许是因为没有亲手将这把剑交给你吧。”莲止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晚漾……”温知瑗刚说了名字,莲止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喜欢你叫这个名字。”
温知瑗不明白莲止的意思:“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我有个小名,叫莲止,若是无人时,你可以唤我的小名。”莲止不想听到温知瑗喊自己“晚漾”,这个名字不是她的,每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都像是在提醒莲止,这是不属于你自己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你会失去的。
其实别人喊这个名字,莲止都无所谓,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莲止不想用温知瑗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莲止?怎么写?”
“莲花的莲,止步的止。”
“莲止,好名字。”温知瑗看着手中的剑,“这把剑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莲止点了点头:“现在这把剑已经送给你了,你为它取名吧。”
温知瑗思索了一会儿:“就叫铭止。”
“铭止?”
“这把剑是你送给我的,铭止二字代表着你的名字是永远刻在我的心里的,我一辈子都不想忘记,也希望我这一辈子都能陪着你。”
温知瑗第一次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莲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温知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什么话,能说的,不能说的,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也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你想要知道什么,随时来问我,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
“温知瑗!”莲止问道,“若是有一天我不是林晚漾呢?”
莲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她不敢错过温知瑗脸上丝毫的表情。温知瑗笑的依旧温柔:“名字并不重要,身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一开始遇到的人就是你,现在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你。”
“温知瑗,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会遇到你这样的人,更加不会想到会跟你成婚。在我的过去,我一度以为有一个人会是我的一生,可是我提前结束煎熬遇到了你。对你,我更多的是感激。”
“只是感激吗?”温知瑗随即自答,“看来我还需要时间,让你对我不仅仅是感激。”
莲止愿意跟温知瑗说这么多,已经出乎了温知瑗的意料,莲止低下头,不敢去看温知瑗的双眼。其实在感激中,还掺杂着愧疚,这愧疚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她的心,好像要烧穿她整个人。
“霜云殿到了,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后天我带你去苏府。”温知瑗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你不要想得太多,心思越重,顾虑越多。”
莲止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是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了,你明天还有早朝。”
“好。”温知瑗看着莲止走进了霜云殿,他才离开了。
手中的铭止剑沉甸甸的,就像莲止沉甸甸的心意,或许莲止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所有的顾虑都是因为温知瑗,所以这份顾虑都显得格外珍重。
很快就到了苏景铄的寿辰之日,苏景铄不喜欢大肆操办,即使是这样,这一天的苏府也十分忙碌。
温知瑗和莲止是快到午时才到了苏府,苏景铄和宋雯华是亲自迎接二人。
“舅舅,舅母,今日朝中有事,来的晚了些。”温知瑗说道。
“朝中有事,你也不用特意跑这一趟,要不是今年是个整岁数,我也不愿意办这个宴会,劳心劳力的。”苏景铄说道。
宋雯华瞥了他一眼:“这生日宴,劳您出了力了吗,不都是我在办吗?”
苏景铄立刻赔笑:“我这不是心疼夫人吗?”
莲止早就听闻苏景铄和宋雯华的感情很好,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苏景铄向莲止和温知瑗说道:“夫人她也是跟着我上战场的人,对内宅之事不是很精通,今日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你们尽管提出来,她下次也好改正。”
“苏夫人是巾帼英雄,我们这些小辈是比不上的。”莲止赞道,“我进来之后见这生日宴操办的井井有条,怎么会有招待不周之处呢?”
宋雯华见莲止说话柔顺,也不是什么心机之人,放下心来:“太子妃真是说笑了。”
四人一路走到大厅,苏景铄和宋雯华正准备请温知瑗和莲止入座,之间苏希冉就站出来了:“爹爹,您今日可收到什么好东西了,不如让大家开开眼。”
苏景铄皱了皱眉,苏希冉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他真的收到了什么好东西,岂不是惹人怀疑?如今苏家已经是烈火烹油,可禁不起这么一遭:“希冉,你说什么呢,能有什么好东西?”
“怎么会呢?前日在大街上遇到太子妃,当时太子妃正在爹爹的生辰挑选礼物,那把剑太子妃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女儿的手里抢走的。”苏希冉这话一说,满堂之人尽皆侧目。
苏景铄脸顿时就黑了,就算是苏希冉要使什么小性子,现在也不是时候,怎么能当众为难太子妃?
莲止并不生气,只是问道:“前日本宫看中了一把剑,但是苏小姐却偏偏要本宫手中的那把剑,说是要给苏将军当做生辰礼。本宫不愿意将这把剑让给苏小姐,苏小姐更是在听到价格之后怒骂卖剑之人,难道这就是苏小姐口中的,本宫抢了你的剑吗?”
“一把剑万两黄金,也就太子妃愿意付这个钱了。”
“苏小姐忘了吗,卖给你是万两黄金,卖给本宫是分文不取。难道苏小姐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苏希冉听到了周围的嗤笑声,她气不过:“既然太子妃拿到了这把剑送给我爹爹,不如今日给我们展示一下?”
苏景铄听到苏希冉说莲止将这把剑当做贺礼送给自己,心中有些不悦,在这种形势下,自己得了这么一把剑,恐怕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莲止问道:“苏小姐可是误解了什么?本宫想问一下,本宫是否亲口说出要将这把剑送给苏将军?”
苏希冉摇了摇头:“你说你有要送的人,难道不是……”
说到这里,苏希冉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莲止接道:“本宫是见太子没有什么趁手的剑,所以就想着为太子挑选一把剑,怎么到了苏小姐的口中就成了要送给苏将军的贺礼了呢?苏将军纵横沙场数年,什么好的兵器没有见过,本宫可不敢妄自托大。”
温知瑗开口:“既然苏小姐对礼单有疑惑,那么就唱礼吧。”
苏景铄和宋雯华虽然知道唱礼很可能会让苏希冉丢脸,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楚皇因为苏希冉刚刚的那出闹剧怀疑苏家,也就让管家当着众人的面唱礼。
当礼单念完之后,苏希冉简直是无地自容。
莲止和温知瑗送的礼遵循礼制,没有任何错处,更别提逾越之处了。
莲止看向苏景铄和宋雯华:“本宫也是第一次准备贺礼,也就是遵循旧制,若有任何不妥之处,苏将军和苏夫人尽可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