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言眼神一僵，随即就回答：“当然了。”

“大皇子，其实我也知道，昨天晚上你已经护着我们了。”齐昭玉越看温知言，心中越满意。

温知言的长相本就英俊，再加上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根本不是齐郊的男子可比，齐昭玉对温知言心有好感也是在意料之中。

“齐小姐率性而为是好事。”温知言说道，“不像京中的女子，时时刻刻都要将规矩牢牢记在心中。”

“等我见到哥哥，一定要将太子妃和韵汐公主欺负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帮我的。”齐昭玉说的很自信，温知言却没有说什么，她以为温知言是赞同自己，却没有看到温知言眼底闪过的嘲讽之色。

这一边，温知瑗、莲止和温韵汐三人一起走着，温知瑗说道：“你们两个人刚刚太冲动了，不需要跟齐昭玉这种人计较。”

“再不跟她计较，她就要蹬鼻子上脸了。”温韵汐不满，“你看看她那幅样子，哪里像是个臣子的女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公主呢。”

莲止开口：“太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跟齐昭玉计较，都是在做无用功。如今皇上对齐家有所忌惮，肯定不会对齐家动手。但是这个臣子还不知收敛，那还能活多久呢？”

莲止跟温韵汐讲这些事情，也是希望温韵汐能够明白一些朝堂之事，将来也有自保的能力。

“我哥昨天受了许多委屈。”温韵汐说道，“也是我无用，保护不了哥哥。”

“你保护好你自己，那么五皇子就很宽慰了。”莲止说道。

“昨天东宫寝殿被炸，我和哥哥都很担心，幸好你没事，我难得有朋友，只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温韵汐问道，“但是东宫寝殿被炸，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温知瑗摇头：“那个人动手很干脆，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父皇也很着急。”

“父皇的着急，怕也不是担心晚漾和太子哥哥，而是担心此事会引起东夏的不满，更是想要维护西楚皇室的颜面。”

“韵汐，齐家的存在在某些方面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皇上若想要西楚稳定必须要制衡齐国公。这次我和太子大婚，是让齐国公回京的最好时机，皇上自然是要把握这个时机对付齐家。”莲止劝道，“皇上在朝堂之事上判断不会错。”

“难道做帝王永远都只能纵观大局，不能有一点私心吗？”温韵汐问道，她知道楚皇是一个好国君，但不是她心中的好父亲。

莲止不知道该什么回答，温知瑗看着莲止，似有所感：“父皇确实是一个英明的帝王，但是他选择将感情作为自己的武器，反而让自己变得孤独。这样的帝王，或许不会有什么弱点，但是却会失去人心。”

莲止补了一句：“人心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就算是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可人心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曾经以为我对东夏很重要，可是当需要牺牲我的时候，东夏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我推了出来。其实不到最后做选择的时候，谁都不能预知自己真正的选择。”

温韵汐听着莲止和温知瑗的对话，觉得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另藏深意，她已经听不懂了。

“今天樊宁淮离京，你真的不去送送吗？”温知瑗换了个话题。

莲止摇头：“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恐怕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你们先回东宫歇着吧。”温韵汐说道。

“那你呢？”莲止问道。

温韵汐回道：“我自然是回我的长乐宫，那未央宫现在乌烟瘴气的，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齐家那几个兄妹的脸。”

温韵汐带着甘棠回了长乐宫，莲止和温知瑗往东宫走去，温知瑗提起了一件事：“舅舅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苏府给舅舅贺寿。”

“嗯，可要准备什么礼品？”

“舅舅过生辰没有什么讲究的，你看着准备就行。我待会儿让寒风将往年的礼单送到你这里，让你看一下。”

“好。”

温知瑗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莲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好像非常远，他抓住了莲止的手腕，莲止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太子，怎么了？”

“你好像一直都是叫我太子。”

“不然叫你什么？”

莲止一问让温知瑗心中一哽：“在你的心里对我的信任有多少？”

“为什么这么问？”莲止不明白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可以让自己踏入险境，我很感激你，从来没有人可以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

“你只是因为没有人为你这么做，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你会感激、会感动，但是我却永远走不进你的心底，对吗？”温知瑗说道，“在你的心中，我们可以是同伴，是盟友，却不会是夫妻。”

莲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知瑗，最终只吐出了一句：“你我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的奢求。”

温知瑗自嘲地笑了：“你是想说，我不会是你的归宿。”

“太子……”莲止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莲止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情，那是一个雨天，她一个人淋着雨走在大街上。明明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可是当看到一家三口撑着伞从她身边经过说要回家的时候，她心中微微一痛。她也想有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家可以回，但是她没有。

在这个世上，莲止没有归宿！

温知瑗不愿意逼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所以我不会逼你。”

莲止有些茫然地看着温知瑗：“你不生气吗？”即使是将我看的如此透彻，即使是知道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

“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温知瑗苦笑，真心容不得一丝算计，可是他对莲止心有算计，莲止心里也清楚，所以这就注定了莲止永远不会真正地相信他。

莲止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她对温知瑗若说是一丝算计也无，那也不可能。再次见到樊宁淮之后，她就明白，自己是想要借着温知瑗脱离樊宁淮。

其实樊宁淮的出现，让莲止不得不正视一件事情，她不喜欢那种充满了血腥的日子。以前的她被血腥麻痹，可是一旦离开，就永远都不想再回去。

莲止常常问自己，若是摆脱了樊宁淮，自己真的愿意留在西楚皇宫吗？

答案是不愿意，温知瑗对她而言或许是不一样的，但是她不愿意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

若是以莲止的身份，她永远不可能与温知瑗有任何交集。可莲止只是莲止，永远不会变成林晚漾，没有人可以用别人的身份过一辈子，虚假不会因为欺骗而变成真实。

莲止和温知瑗都不再说话，但是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两人的心中都有着不愿吐露的算计，亦有着不想承认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