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丞相捧着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从上到下又看了遍,一目十行,上面的宗宗罪责直戳他的要害,这些事情当年已经有了完美的收尾,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手上!
心里面一阵惊疑,但是现在不是他细究的时候,把纸放到一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声音激昂无比,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委屈:“皇上明鉴,微臣冤枉!”
终于跪下他的骄傲的膝盖,两朝老臣,在权利与欲望之间周旋,隐忍的日子过后,一直站在权力的顶峰,不曾弯下他矜贵而又自傲的脊梁。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这些证据面前烟消云散,冷汗从额头滑落砸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别再提什么骄傲自尊,徐丞相心里面已经已经有了决算,这一次,还是保住小命最为重要。
跪在地上,徐丞相深深切切的意识到生死关头到了,就把头重重地埋下,声声泣血:“皇上,老臣冤枉啊,这些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老臣,这么多年以来,老臣兢兢业业,对皇上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到了临老之际还要承受这种无妄之冤,老臣不服!”
他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回荡,其中的义正言辞让别人以为他真的是什么肱骨之臣,为了这个国家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而现在,皇上指出他做下恶事的证据反倒像是不仁不义。
楚芝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人,从他年幼的时候,便知道徐丞相是何等风流的人物。
等长大以后,才知道徐丞相此人专于权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可是哪一条江河没有沙砾,水至清则无鱼,每一个朝代都会有那么一些权倾朝野的奸臣,有些朝代靠此来维持平衡,有些朝代对此视而不见。
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他们有一个怎样的君主,楚芝的父皇冷眼看着一切。
心里面门清,但是不想做出改变,因为他自私自利,做了大半辈子的皇帝,到了后面,只想好好歇歇。
楚芝不同,上一个朝代留下来的烂摊子需要收拾,他不能放任所有的一切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他做不到任这天下黎明百姓陷于水火而不顾。
所以他需要肃朝纲,所以他才会做那个无情无义的恶人,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楚芝沉声说:“这白纸黑字的证据,还真当朕眼瞎了吗?”
徐丞相的头跪在地上砰砰作响,额头上青肿一片:“皇上,微臣是冤枉的,这是有人诬陷微臣啊!”
说着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言之,心里面什么意思溢于言表。
他身后的权臣看到此情此景有扑通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地上那摊纸里面到底有什么,现在跟着徐丞相就对了。
左边的人往上面扑,哭的一把鼻涕把泪:“皇上啊,一定是有人陷害丞相,镇国公候的事情才刚刚提出,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二者必定有所关联。”
“皇上,江侍郎说的没错,丞相一定是被人陷害,这些证据一定是别人伪造的,丞相对大楚国对皇上的一片拳拳之心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不能冤枉丞相!”
楚芝面色沉沉的看着一众大臣,眼底渐渐的凝成一阵寒冰,除了赵言之还有一些中立之臣,其他的居然全是丞相的走狗,何其荒唐!何其可怕!
轻轻地笑了:“你们对丞相如此敬爱,觉得他不应该受罚,那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不如就让你们来吧!”
这句话说出去以后,原本嘈杂无比的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帮徐丞相是死,不帮徐丞相也是死,帮了徐丞相也是死,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徐丞相跪在地上,感受着刹时间的,双眼狠狠的闭上,知道今天恐怕是难逃一难了,无论如何要把命留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言之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上前一步拿起甩在地上的证据,打开来看了看,然后一字一句的念:“诬陷赵家满门,私吞救灾银钱,害死王家子弟,偷换军中粮草……”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罪名似曾相识,不是已经覆灭的薛家,就是再无后人的刘家,所有的罪名都已经有人顶替,他们蒙受着冤屈和满满的不甘心成为一撮黄土。
麻烦是他们并把这些罪责栽赃嫁祸给他们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何其残忍,世界上不平的事情这么多,有口难言,有苦难说,最冤屈的血液染红了六月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