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看到薛府的大门,赵昱心中一直绷着的弦才松了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赵昱忍着疼痛翻过墙,第一找到的便是长安的小屋。
直至整个人都埋在长安的怀里,才算是真真正正沉着的松了一口气。
长安也坐在地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长**开赵昱的手:“我给你倒杯茶,发生什么事了?”
站起身来沏了一杯暖茶,一杯暖茶喝下了肚,赵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边关失守了。”
长安的心里面有些惊疑不定,手中的茶杯骤然的滚到地上,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这边关失守了,离敌军入侵到京城的日子也不远了,毕竟楚国这么多年以来安居乐业鲜有战争,边关事与其他国家之间最大的一道防线,如果连这道防线也失去,楚国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只怕到时候这京中会发生大乱,赵昱刚刚从边关回来,一定是第一手的消息,必须要早早的告诉阿爹准备。
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冷冽,脸色也变得有些焦急:“赵昱,这件事情必须尽早的告诉朝廷,还有告诉阿爹……”
赵昱看着手足无措的长安安慰:“长安,我这次就是奉了二皇子之命回京来搬援兵的,明日一早我就要上朝,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长安并没有舒展眉头,而是有些担忧的坐在了凳子上面,前几日她和阿娘想要去宫中见瑾贵妃。
却不曾料想瑾贵妃已经被禁足,任何人都不能与她相见,这分明就是皇帝对徐丞相的另一种形式的宣战。
而徐丞相也不是忍气吞声好惹的人,这可是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也是一个藏在幕后的笑面虎,瑾贵妃被囚禁已经给了他一个信号。
再加上二皇子又是皇帝颇为器重的皇子,徐家恐怕对他恨之入骨,这件事情恐怕并不好办。
长安有些担心的开口:“现在朝廷之中的局势,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事。”
赵昱点了点头,也知道事情的危急,可是边关的将士根本就无法等待那么长的时间。
看着赵昱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色,长安站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桌子前面把酒壶拿了起来。
看见长安拿着酒壶走过来,赵昱有些不明所以。
长安微微的抿了抿嘴然后蹲下了身子,又从旁边拿出来自己的手帕,把酒倒在手帕上,解开了赵昱最外层的那一层铠甲。
深可见骨的伤口显露了出来,染湿了黑色的衣服,地下白色的地毯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长安的手指犹豫了一下。
轻轻地擦上了那道伤口,赵昱的肌肉猛然一缩,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呼气声,但还是要咬紧牙关坚持着。
长安下手更轻了,赵昱开口:“没事的,用力点。”
长安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赵昱忍痛忍得大汗淋漓的额头,还有一双倔强的双眼,心里不禁微微的触动了几分。
听了他的话用力几分,赵昱却是拿起酒壶直接往你的伤口上浇了上去,痛苦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赵昱抓着长安披风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
直到浇了半壶酒才停止,长安取来一条崭新的腰带还有帕子,把他的伤口牢牢的系紧不再流血。
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旁边细腻质地的白玉瓶中,从院子里面进来剪来的粉色的腊梅花开的正好。
小巧的花瓣因为刚刚的寒风飘落了一点,落在了桌子上的七弦琴上,像是发出了冷冷清脆的声音,拨动了悠悠的心弦。
长安把酒壶放在桌子上面,转头看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赵昱,想到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率先开口了:“赵昱,明天就要走了吗?你能不能不要去?”
赵昱查看伤口的动作停止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抬头看长安:“你不想我走吗?”
长安低下了头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慢慢的蹲下,心里面充满了惶恐不安,刚刚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真的失去了赵昱。
长安已经见过了这么多次的离别还有死亡,即使她以前说过以后与赵昱再无干系。
但是一想到赵昱浑身僵硬了无呼吸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就有一阵窒息感从胸口里面传出来,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种无言的疼痛开始蔓延而又升起旋转着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