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贵妃拍了拍长安的手:“去坐吧。”
长安福了一福走到薛安宁旁边坐下,而这边薛夫人却又对瑾贵妃道:“贵妃娘娘今日怎的着空来佛山寺游玩?”
瑾贵妃懒懒的玩弄着她那朱红色的寇甲,唇间勾起一某弧度:“终日在宫中呆的无聊,今日来这散散心,顺便也替我的宁儿求个良缘。”
说着她浅浅起身,旁边的丫头赶紧把小臂伸了出去供瑾贵妃扶佐,她伸出柔若无骨的纤手搭了上去:“今日也不早了,本宫就早些回去了,若是得空,让长安去我那玩耍,好让宁儿带她逛逛皇宫。”
这厢薛夫人也起身笑道:“好,待到得空定让长安去,还有,我家夫君…”
“你放心吧,妹妹,这件事我会向皇上提的。”瑾贵妃虽答应着,语气却一些漫不经心。
薛夫人也只得赔笑福了礼恭送她离了这。
“好了,长安,长宁,我们也早些回去吧。”薛夫人面色平静的说着也朝外迈步,只是她的指尖渐渐攥紧。
于是一行人开始下山,直到暮色沉沉,天色渐晚,远边的天空带着淡淡的暗色,众人这才回到了薛府。
是夜,月色当空,夏虫鸣叫,在这深沉的夜中,行人早已安眠,只有庭中那被轻风吹的瑟瑟的四角竹翠夜灯还在散发着光热,月色下的庭院一片婆婆娑娑,竹叶的影子照在地上斑驳碎裂。
在竹林深处一个小丫头紧咬嘴唇,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说话哆哆嗦嗦的:“小、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一个披着淡蓝色披风的女子跪在地上正在烧着纸,她眼中含着泪珠又撕下一页经文添在火堆中:“待我给哥哥烧完这些往生经,便回去吧!”
月光照亮她柔美的容颜,此人正是薛长宁,她白日在佛山寺为已经故去的哥哥薛长平抄了几份往生经,如今趁着这夜深人静便给她哥哥烧去。
她与自家哥哥是龙凤胎,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平日里她表现得平静如斯不悲不喜,实则她内心的痛苦早就无法言喻。她与娘亲自小在这薛府中便无什么地位,能在这薛府安稳的生存下去,全靠薛嗣良对她哥哥的宠爱。
她哥哥甚至有可能继承这薛府的万千家财,而她到时候也能够成为比薛长安更加高贵的人,把薛长安踩在脚底。如今一切都完了,她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去讨好薛夫人,不得不讨好薛长安。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满是不甘心。
她小心的把最后几章经文烧好,然后把灰烬也埋掉。这才站起身来提着灯笼和小丫头回到了她的房间。
而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一个黑衣人看在眼里。他站在墙角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脸被蒙上只露出一双沉思的双眸。
如今已是深夜,月亮像一只清灵的眼睛挂在天空注视着这一切。
这过几日便是五月初五重五节。如今赵昱已经不再是薛府中捡来的人人可欺辱的孤儿了,薛嗣良虽不能把他认作是义子,但也是极为欣赏他的。他给赵昱在薛府中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也放给他很大的权利。
于是府中人都称他为赵公子。这重五节所有的青年都将佩戴彩色的丝绫,然后去郊外踏青。
只是这府中刚出人命没有多久,前日又有火灾倾覆,自佛山寺归来后,薛府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修葺整理,于是便让赵昱跟随两位小姐和大少年出去踏青。
五月初五一大早,长安便被春桃拉了起来。
长安不耐的嘟囔了一声,拥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满的哼哼几声。
“小姐,快起了,今儿个是重午节,您还要和少年一起出门呢。”春桃满脸的无奈,她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长安的被子。
然后悄悄地凑到长安的耳边:“小姐,今日赵公子也会去。”
长安听到赵昱这才慢吞吞的起来,春桃服侍长安起了床,在铜镜前为她梳妆打扮:“小姐,你今日想要梳什么样的发式?”
长安抚摸着自己柔顺的发丝抿了一下唇:“自然要最好看的。”
“好嘞,小姐,你瞧好了!”春桃拿起沉木做的木梳一下下梳着长安的长发。
不过片刻,春桃的巧手在长安的发丝中穿梭:“好了,小姐。”
然后她又服侍长安穿上了精挑细选的衣物。长安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浅浅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