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笑着试图蒙混过关:“哪里有什么腥味,说不定是姐姐闻错了,也许是我这屋子里面熏的香太浓了……”
“可我是真的闻到了。”薛长宁对着薛夫人有些故作不解的道,然后瞥了一眼长安,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和厚重的锦被,像是早就把长安看穿。
薛夫人心里也有些疑惑,这空气最终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又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就在众人都没有防备之时,薛长宁一个箭步上前就扯掉了盖在长安身上的锦被,长安发白的指尖堪堪只拽住了一个被角便被拉了过去,浅紫色的锦被被扔在地上,就算是长安的心也被狠狠地扯着扔在了地上。
长安仍瘫坐在床上,浅蓝色的裙子上面大片的血迹十分的明显,小腹又因为紧张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有些血液已经干涸,像是开在浅蓝色裙子上艳丽的花朵,这花朵是长安用绝望的血液浇灌而成的,开的艳丽而又生机勃勃。
面对着薛夫人不可置信震惊的眼神,还有薛长宁双眼中闪过暗暗的得意之色,长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睫如鸦羽的眼睛,在眸子下面投出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这是一个接受审判和命运的姿态。
这么多年过来了,看见长安这个样子,薛夫人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种,但是他并不敢相信自己的乖乖女儿会是这样的人,于是还心存希望的问:“长安,腿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听见耳边传来阿娘熟悉的声音,长安只是闭上眼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最不想伤害的一个人便是自己的阿娘,她想她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总是犯下不该犯的错,一次次的让自己阿娘担心受怕。
原本自己怀了她没有告诉阿娘便是一个巨大的欺骗,更何况,长安伸出右手贴上自己已经变得有些平坦的小腹,更何况孩子已经没有了,那她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有什么意义呢?
她没有想到薛长宁还真是心狠手辣,不仅把她的孩子给杀了,还要把她最后的一丝退路给封死。
薛长宁的声音又传来,不用看也知道脸上一定又是虚假的担忧:“娘亲,妹妹这样的伤看起来不像是腿上,倒像是……”
薛夫人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长安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小产,可是她还没有嫁人,哪里来的孩子!
如果长安未婚先孕的事情被散播出去,那长安的一辈子都完了,不仅嫁不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把长安传成什么淫娃荡妇,到那时可就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想到这里薛夫人不禁抬眼看了一眼长安的神色,看见长安一副隐忍的表情闭眼坐在床上,薛夫人心里面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方面是对长安的不自爱一方面又是恨铁不成钢!
刚想要开口教训长安,突然停下时转脸看了一眼薛长宁,语气低了下来带着几分蛊惑和严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你先回去吧,记住,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然后声音又缓和了几分:“长宁,母亲知道你该懂的都懂,长安只是腿受伤了,你懂吗?”
薛长宁只是面上有些犹豫,像是有些踌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娘亲,我知道了,长安妹妹只是腿伤着了,其他什么事也没有。”
“还有,妹妹只是年龄小,不懂事,不要过重的责罚她了。”
薛夫人这才面色缓和的点了点头,心道这薛长宁倒是识情识理,心里面还懂得为长安着想:“你倒是个识大体的,若是长安像你这般懂事倒是好了。”
薛长宁掩唇轻轻笑了一下,看见长安紧闭着的双眼,倒感到了无生趣,便福了个身退出去了。
薛长宁一把门关上,屋子里面的空气顿时凝滞了,整个房间里面只有长进和薛夫人两个人,长安的双手垂在两侧有些微微的颤抖,鸦羽般黑睫像是欲飞的蝴蝶双翅一般轻轻抖动。
薛夫人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抹裙子上的血迹,面色渐渐的冷了下来,自己精心养大的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男人苟合并且险些生下来一个孽种,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几乎都让她心神欲裂,好好的白菜居然被猪给拱了,她没有打长安,也没有骂长安,她只是平静的问:“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