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儿眼珠一转,心下便有了主意。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对薛长宁感恩戴德,这薛府的形势她进来之前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这大房二房之间相互碾压,薛长宁看不惯长安也是正常的。也得多谢薛长宁给她提了这个法子,让她暂时的度过了这个难关。
而且听了她的一番话之后,徐婉儿心里有了一个不小的野心,这薛家男丁稀少,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痴傻的薛长君,如果她真的能怀上薛家的一个孩子,并且还是男孩的话,那么这薛家的万贯家财岂不是可以唾手可得了。
不过如果她真的想要得到薛家的财产的话,这长安的存在应当是一个不小的阻力,所以她自然也乐意帮着薛长宁除掉长安。
在心思神转之间,长安拿起剪刀修剪了几下桃枝:“这件事情就暂且搁下了,你先去陪我的哥哥吧,如果你能真的满足了阿娘的心愿,生下了一个孩子,薛府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徐婉儿嫣然一笑:“小姐说的是,那我就先走了,若是无事,也可以找我出来走走。”
长安没有说话,在一旁的春桃却在心里啐道,好大的脸面,竟然想和小姐做一家人,不过是少爷的一个通房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小姐的嫂子了。
徐婉儿也不在意长安没答她的话,轻轻地转身就走了。
春桃用瓷瓶打了一壶水,给长安净了手才开口:“小姐,我看着徐婉儿心里面的弯弯道道多的很,而且那些还那样欺负少爷,如果少爷真的娶了她,还不是遭罪受,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
长洗了手又用帕子擦了手,脸上还有一些虚弱,看着春桃笑了一下:“自然是不能让哥哥娶了她的,阿娘心里想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恨我自己不能是一个男儿身,如果我是个男儿也就不必嫁人了,我哥哥也就不必被这种女人的欺负了。”
春桃把帕子接了过去,低头喃喃道:“小姐若是个男儿身,可就没办法再喜欢赵公子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长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伸出手敲了一下春桃的头:“瞎说什么呢,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说完以后自己的精神也恍惚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赵昱的脸和早就模糊不清的那树下的一吻,所有的回忆都渐渐的淡去,长安低下头苦笑了几下,她与赵昱大概是有缘无份吧。
不知道为什么,长安的身体一日又一日的虚弱下去,寻了很多个大夫来看,却都看不出来什么毛病,长安走几步路就会累,时不时的就会睡着,严重的时候咳嗽都会咳出血来。
长安迅速的消瘦了下去,脸色越变越苍白,再怎么好看的胭脂也不能让她的气色好起来。
薛夫人和春桃都是担心的很,再苦的药也吃了,再贵的大夫也请了,可长安的身体就是好不起来。
又是一日的春困,长安的身体越发的虚弱,有时经常懒懒的躺在床上,春桃担心的很,薛夫人也请了不少大夫来给长安看病,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不是郁气所结就是心病无医。
所有人都不知道长安是怎么了,可长安自己心里清楚,这八皇子楚斯果然是好手段,不知在她身上种了什么香,让她一日又一日的虚弱下去,等到嫁到八皇子那以后就算她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八皇子对外称她是因病而去世,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长安穿着一身中衣侧卧在床榻上,脸色是不自然的惨白,本来圆润秀美的两颊渐渐的消瘦了下来,下颌变得尖尖的,嘴唇总是有些干裂。
虽然说她生病了,可美人生病也是别有一番姿态的,越发消瘦的脸颊显的长安更加精致美丽,脸色愈发惨白,秀发就愈加黑亮,虚弱的她更能引起别人的保护欲,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哀愁,眼底跳动的却是灼灼火焰,有时候竟把春桃也看得呆了去
本来在夏季要嫁给六皇子,可因为八皇子的成年礼在秋季,于是便把订婚的日子改到了秋季花会的时候。
长安抬头看着新换的青色纱帐,纱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粉荷,丝质的带着垂感的纱帐顺着清风悠悠地飘荡,粉荷是用上好的丝线绣的给人一种逼真的感觉,每当纱帐荡过长安的脸颊,长安似乎就能闻到一股幽幽的荷香。
长安伸起胳膊,白色的衣服袖子滑落,露出她凝白的半截小臂,本来应该是莹润匀称的血肉,此刻却是因为太过消瘦而布满了青色的血管,没有一个人能够懂她的感受,这样一步一步等着死亡无力回天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