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今天穿了一身华贵的玄色长袍坐在这个酒店的窗边,整个人都卸下了,平日的伪装露出了冷锐的烽芒。
一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不是往日一般唯唯诺诺,此刻的他是支出鞘的剑,展露了他的绝代风华。
他的旁边坐的正是周忠,周忠拿起酒盅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咂了咂嘴:“这酒的味道不纯,不过劲儿。”
赵昱面上挂着一丝笑意:“周叔,那件事情办好了吗?”
周忠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把酒盅扔在桌上:“已经办妥了,我把八皇子想要谋害太子的证据往各家皇子那都送了一份,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做这些事情根本对我们就没有用处,白白浪费精力罢了。”
赵昱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绷紧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些事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一股热气从腹中火辣辣的冲上喉咙,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如玉般的脸庞染上了几丝薄红:“就当是把以前的日子都还给她了,做完这件事情,以后我和她从此再不相干。”
周忠往后一仰大声笑了好几下,一双黑亮的眼珠望着赵昱,眼里全是调笑之意:“我看是未必吧,再不相干,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赵昱却是低下了头又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这一次他没有被呛着,但声音却比上次又低了几分:“周叔,别说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周忠拍了拍赵昱的背,脸上也不再有调笑之意,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赵昱有些黯然的神色一时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了。
于是接下来,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一杯杯烈酒入肠,一寸一寸的焚烧到心头,将所有的相思和妄想都碾灭成灰,将所有的过往和红豆都碾落成泥。
天已经暗了,淮河岸边的花船倒还是亮的很,声声**的丝竹,舞女飘渺动人的身姿,还有酒客们大声划拳调笑的声音构成了一片繁华的夜景。
然而在这寸寸繁华的背后,有无人赡养的老人缩在京城的街头,有断手断脚的小乞丐麻木的看着满天繁星,有无数欢场女子的强颜欢笑掩在其间。
赵昱醉醺醺的推开了薛府的大门,今天出门没有带小厮,周忠在酒楼中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赵昱给他定了一间房间,让小二拖他进去休息,而赵昱还残留着一丝清醒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薛府。
他已经找不清方向了,面前的一切都仿佛出现了两个影子,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着,脚底是颠簸不停的草地,在天旋地转之间他抱住了一棵树。
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转头却撞进了一双清亮的眸子,夜实在太黑,赵昱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身形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手上似乎还提着一盏四角宫灯,宫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似萤火虫一般照亮了一片柔和的小天地。
长安提着灯面色冷淡的问道:“赵昱,你怎么在这里?”
赵昱摇了摇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发现这里的景色很像是长安四宜居的门口。
赵昱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道:“长安,长安……”
长安皱了皱眉头,一靠近赵昱便闻到了满身的酒气,心里面也是知道赵昱定是喝醉了,虽然稍微有一些惊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醉,但也还是上前了一步去拉了拉。
却没有想到被赵昱一个用力拽了一下,顿时长安整个人趴在了赵昱身上,握着宫灯的左手猛的一松,精致的宫咕噜噜的滚远了“哧”的一声火苗又被熄灭,这下子两个人是整个陷入了黑暗之中。
长安恼羞成怒的想要站起来,却一直被赵昱拉着不放,她低声道:“赵昱,你放开我,你到底想要怎样?”
赵昱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他只觉得自己面前有一个温热的物体散发着他熟悉的香味,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软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赵昱双手紧紧的禁锢着长安的腰,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平日一张英俊冷淡的脸带上了几分稚气,皱着眉直往长安的怀里钻,挣扎间,长安只觉得一个柔软的东西擦到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