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本是沿海之物,从前倒是经常出现在百姓的口耳相传之中。
有人说,鲛人保佑着一方海域,只要有鲛人的出现,这里的渔民都能获得丰收。
也有人说,鲛人乃是上天派来和渔民作对的物种。但凡是有鲛人出现的地方,渔民不得捕鱼,不得杀生。
只是这些年,无论是哪一种传闻都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言语中,似乎鲛人从未出现过。
倒是不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司廷彦见陆芸汐凝视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心中急切起来,只道,“你且放宽心便是。我只是去给士兵们医治,并不会参与捕猎鲛人的行动。”
说完,一侧的小厮已经开始催促。
司廷彦便要离开。
“等等。”
陆芸汐这才如梦初醒地迎了上去。
她扫视了小厮一眼,便对司廷彦道,“我随你一同去。”
“你?”
司廷彦诧异地凝视着陆芸汐。
陆芸汐顾不得多说,只立即吩咐红绫去给自己打点行囊。
莫说是司廷彦,便是红绫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担忧地望向司廷彦。
“你不能去!”
司廷彦高声道,“鲛人危险,你如今怀着身孕,怎么能和我去这种地方呢?”
陆芸汐哪里肯听司廷彦的?
“你不是说了,你只是为士兵诊治而已,又不会参与捕猎鲛人的行动。我也只是随着你罢了,能有什么危险呢?”
说完,陆芸汐又一次别过头,对红绫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红绫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一声,快步往后院而去。
“汐儿……”
司廷彦还要阻拦,陆芸汐却立即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定。”
司廷彦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下来。
他扫视了两眼身后的小厮,沉声道,“吩咐人在车上多备出一个位置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红绫便已经收拾妥当,一行人坐上马车,快速往城外而去。
此次发现鲛人的地方乃是城外三十里的胡杨滩。
这胡杨滩有一片河域,因此这里有一众渔民。
事情发生在三天之前。
有一天晚上,一个渔民出来起夜,看到河边的地上有几滩泥水印记。
这原本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他也未曾往心中去。
可是,待到这渔民起夜回来之后,却见地上的泥水印记越来越多,还是一长条,沿着河水一路往山上而去。
渔民觉得有些奇怪,便跟着那印记上去查看。
不成想,却见半山腰之中发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山洞,里面传来了一阵尖叫惊呼。
这一向总有些山匪出没,奸淫掳掠良家妇女。
渔民想着,这一带都是邻里,若是哪家的姑娘被山匪糟蹋了,大家心中都会不安。若是自己不知道倒也罢了。可是如今,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难道还要假装不知吗?
渔民心思一横,便抄起一边的一根枯藤,冲了进去。
待到冲进山洞之中,看到山洞之内的情景,渔民大吃一惊。
只见两个鲛人立在山洞之中,用他们的鳍互相抚摸着对方,看上去似乎是在安慰对方。
两个鲛人听到动静,立即转过头,都是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渔民。
渔民被那副样子吓了一跳,扔掉手中的藤条,便冲出山洞。
这渔民被这样一吓,连日里都下不了床。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他夜里起夜之时出现了幻想。
哪知道,第二日的傍晚,又有村民看到了鲛人在山上出没。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上报府衙。
府衙因此调集了一众士兵,想要捕杀鲛人。
哪知道,这两个鲛人却是凶悍异常。
这么几日下来,士兵们伤亡不小,可是却只是伤到了其中一个鲛人,另外一个不仅毫发无伤,这两日还出现的越加频繁。
听完接待二人之人的叙述,陆芸汐的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她从未听说过什么鲛人的故事,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就不在她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想到从前在华国的时候,只知道珍珠乃是出自美人鱼的眼泪,却不知这美人鱼和鲛人有什么区别或者联系?
想着,陆芸汐问道,“那鲛人生得什么样子?”
接待之人想了想,“那鲛人和人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子是鱼的,全身都发着红色,叫声异常凄厉,身高要比寻常人高出足足五倍多。”
陆芸汐仰着头,比划了一下,“五倍多。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难怪难以捕捉。”
“若只是生得高大些倒也好办。可是,这两个鲛人极其凶残,每每有士兵靠近,他们便叼着士兵,先将他咬的全身都是血窟窿,然后再摔下来。不少士兵亲眼目睹了其他人惨死的样子,哪里还敢靠近?”
陆芸汐长叹一口气,眉角蹙得更紧,这么看来,这鲛人和传说中楚楚可怜的美人鱼除了长相相同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受伤的士兵都在哪里?”
司廷彦顾不得那么多,忙问道。
接待之人又是一脸难为,“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馆已经不肯接待,全部都堆放在县衙之中。有的已经因为救治不及时,死了……”
这接待之人只是三言两语,司廷彦和陆芸汐并未曾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他们步入县衙,看到眼前的场景,二人对视一眼,皆差一点便吐出来。
“这……”
陆芸汐立即转过身,冲出县衙大门,一只手抵在柱子上,胃中的恶心翻涌而上。
县衙的地上躺了足足有七八十个人,其中有的还捂着伤口哀嚎,有的已经闭上双眼,一动不动,想必是已经亡故。
苍蝇在这些人的身上来回盘旋,光天化日之下,甚至就有老鼠在人的身上爬来爬去。
过了良久,陆芸汐胃中的恶心才慢慢退去。
她别过头,往院中一瞧,只见司廷彦已经步入院中,蹲在一人的身边,翻看着他全身的伤口,脸上没有些许嫌弃和畏惧之意,只偶尔侧过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低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