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
陆芸汐的车马才刚刚到了府门之外,司廷彦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昨夜二人都已经歇下许久,阿婷突然来了府中,将陆彩梦进言之事告诉了二人。
陆芸汐与司廷彦商议之下,才得出了主动出击的法子。
“怎么样?”
司廷彦快步上前,扶住陆芸汐,低声道。
陆芸汐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同意了,也没有提起要将染汐阁充斥国库之事。”
“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这次只怕是要连累杏林馆了。”
不等陆芸汐说完,司廷彦却已经摆摆手,“你说什么呢?你我本就是一家人,还分这个吗?再说了,杏林馆原本就是医者,赈灾之事本也就是杏林馆责任之事。”
陆芸汐抿着唇角,微微一笑。
年雨凝站在长廊的尽头,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一沉。
她不由地蹙着眉头,一双手紧紧地搅弄在身前,那只白色的帕子都快要被搅弄成碎步似得。
“小姐,已经都安排好了。”
丫头凑上前,低声对年雨凝道。
年雨凝面上的神色这才缓和几分,冷笑一声。
那日陆芸汐与司洺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陆芸汐竟然敢做下如此欺上瞒下之事,不惜牺牲自己的清誉,也要嫁给廷彦哥哥。
每每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年雨凝的心中便是一阵阵的恼怒之情。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陆芸汐如何对人解释。
“待到药效发作之后,你就安排人去京城的大街小巷散布消息。只说郡主分明服用了小产之药,却并未见胎儿落胎。如若不是她腹中的孩子是鬼怪,便是她根本就未曾怀孕。”
“是。”
那丫头答应一声,便转身往外而去。
司廷彦搀扶着陆芸汐进了正厅之中,早已经有丫头准备好茶点端了上来。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此事,想必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动这样的心思。你若是不想让陛下将染汐阁充斥国库,唯一的法子就是要尽快将分店开起来才是。”
陆芸汐抿着唇角,慢慢地点点头,“外祖父倒是也说过,会助我一臂之力。这几日我就去与外祖父商议此事。”
司廷彦闻言,答应一声。
陆芸汐端起手边的茶杯,才刚刚将杯缘搭在唇边,便见司廷彦一步上前,夺过了陆芸汐手中的杯子。
陆芸汐见状大惊失色,诧异地凝视着司廷彦的双眸。
司廷彦将那杯子搭在鼻腔之下,微微嗅了嗅,双目轻动,一眼别过头,盯着陆芸汐身后的丫头,沉声道,“这是谁准备的?”
那丫头也是不解地望着司廷彦,“小厨房准备的啊。”
“这茶水之中有问题。”
司廷彦一边说着,一边顺势从陆芸汐的发髻上抽下银簪,在茶杯之中轻轻搅动两下,搭在鼻腔之下嗅了嗅,“是胎母草。”
“胎母草?”
陆芸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草药的名字,不解地凝视着司廷彦。
司廷彦微微点点头,“这胎母草十分难得,效果堪比红花,却又比红花更加隐蔽。无色无味。如若不是因为你用的茶水是茯茶,温度较高,根本无法看得出来。”
闻言,陆芸汐也是一脸诧异地望向司廷彦。
“这胎母草是滑胎药?”
司廷彦冷着双目,轻轻地点点头,哼了一声,“这府中只有一人敢对你下这种草药了。”
言毕,司廷彦便吩咐丫头去将年雨凝带来。
“廷彦。”
陆芸汐眼见着司廷彦双目通红,面色不佳,心下也是一紧。
她慢慢地走上前,凑在司廷彦的身边,轻声道,“你才刚刚大婚不久,若是此时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会对司家的名声不利。此事万万不能闹大才是啊。”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司廷彦望向陆芸汐。
他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才往陆芸汐的身边凑近一二,压低了声音,“这胎母草还有一个功效,只要是经胎母草落下的胎儿,都会有异物排出。如若你用下了此药,却无异物排出,那岂不是……”
司廷彦说到这里,却见丫头已经引着年雨凝走了进来,这才收住了话头。
陆芸汐明白司廷彦这话的意思。
看来,年雨凝十之八九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并无身孕之事。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陆芸汐正想着,却见司廷彦已经冷着双目,盯着年雨凝,沉声道,“年雨凝,你在芸汐的茯茶之中放了什么?”
年雨凝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廷彦哥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司廷彦冷哼一声。
“你也算是个机警之人,敢用胎母草这样的东西。可是,想必你还不知道,茯茶的温度较高,能让胎母草发出气味吧!你当我司家是什么地方?”
闻言,年雨凝的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却还是警惕地盯着司廷彦,“廷彦哥哥,你说什么胎母草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还不肯说是吗?”
司廷彦说着,已经对一侧的丫头摆摆手,“胎母草十分难见,只要去查一查便知道这些胎母草的来源。只是,年雨凝,我必得要提醒你一件事情。若是我真的吩咐人去查了这胎母草的来源,想必你们年家也脱不了关系!谋害郡主的罪名,你细想一想,你能不能承担!”
年雨凝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诧异地望向司廷彦,“廷彦哥哥,我与你一同长大。年家与司家也是世交。难道您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与我年家翻脸吗?”
“你若是不想要连累年家,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实话的好!”
年雨凝这才别过头,不满地扫视了两眼陆芸汐,低着头,蹙着双手,“那胎母草的确是我下的。”
“年雨凝,你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司廷彦厉声呵斥。
“廷彦哥哥,她分明没有怀孕,分明是用尽了心思手段想要嫁进司府。你不责罚她,却来责问我。廷彦哥哥,你就半分也不将我们的感情放在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