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陆彩梦才要扬动起来的唇角一点点收拢。
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封个贵人,却不想只是一个官娘。
这官娘说好听些是陛下的枕边人,可是说难听些,不过就比那丫头们高了一头而已。
年家显然也未曾想到,费尽心思送到陛下面前的陆彩梦竟然就得了这么一个官娘的名头而已。
不过,聊胜于无。
陆彩梦虽然心中再怎么不悦,可却不得不起身对皇上行了礼,高声道,“多谢陛下。”
“陛下,按照礼制,官娘可是没有宫院的。可是这陆彩梦怎么会所也是侍郎之女,又是年家选送进宫的,与下人们住在一起,怕是不妥。”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别过头,冷着双眸,那双利剑一般的目光凝视着陆彩梦。
陆彩梦看着太后这样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紧,低下头,喉咙上下窜动,心中惴惴不安。
“那母后看她住在哪里合适呢?”
“宋妃小产,暮贵妃当年又是你亲下旨意,她宫中不养他人。皇后成日里料理后宫,忙的团团转,也无力应付新人。哀家看,就曹贵人吧。”
闻言,曹贵人大惊,忙匆匆上前。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个贵人而已。这锺媚宫虽然是臣妾一人住着,可是臣妾却不是主位,怎么好**新人呢?”
太后没有答话,只别过头,盯着皇上。
陆芸汐见状,已然明了太后心思。
太后这是瞧不上陆彩梦,却有意抬举曹贵人。
皇上若是想要顺理成章地收了陆彩梦入锺媚宫,必然要为曹贵人升位份。
否则,就只能让陆彩梦与宫中下人们住在一道。
果真,皇上思量片刻,便点点头,瞧了两眼曹贵人,“你这几年伴驾辛苦,从今日开始便升为嫔位,赐居锺媚宫。日后,便是锺媚宫的主位娘娘。这陆彩梦就分在你宫中,由你**。”
曹贵人慌忙行礼。
眼见着自己筹谋一番,最后却让这曹贵人白白地得了便宜,陆彩梦的心中怎么能欢愉?
她刚刚还一脸的喜色,如今却哭丧着脸,倒像是奔丧一般。
经了这么些风波,宫宴继续,可是太后的面色却也不大好看。
只又坐了一会,便寻了由头离席了。
陆芸汐担心太后心下不悦,忙跟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御花园。
“太后娘娘不必如此恼怒。陆彩梦虽然有些手段心计,可是有皇后、贵妃还有宋妃压着,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陆芸汐搀扶着太后,一边往前而去,一边低声道。
太后却长叹一口气,停住脚步,转过头,盯着了陆芸汐的双眸,“哀家知道她在宫中无力作为。可是,她若是成了陛下的枕边人,你日后的日子怕是就要难过了。”
闻言,陆芸汐心下也是一紧。
她怎会不知太后这话的意思?
“太后娘娘不必为我担忧。染汐阁虽说如今供着宫中各位娘娘的用度,可到底也不是皇家产业。陛下若是有一日真的恼了我,左不过是不许染汐阁做皇家的生意而已。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商贾罢了,只要不随意议论朝政,陛下是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动怒的。”
听闻此话,太**住陆芸汐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眉角蹙在一起,长出了两口气。
“从前哀家只觉得你不容易。可是瞧着你总能在那些难为的事情之中寻出些出路来,也觉得怕日子能凑凑活活地过。可是,这段时日,哀家眼睁睁看着你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瞧着你嫁给司公子,以为你总算是熬出了头,日后也算是能有个安生的日子。哪知道,这陆彩梦却是如此不肯放过你。哀家看着都为你心惊。”
陆芸汐的心中一阵暖流流动而过。
她不由低下头,笑意更加浓重几分,轻声道,“有太后娘娘这句话,我便是来日有什么烦忧也都无事了。”
太后淡然一笑,“好在这陆彩梦被养在了锺媚宫。曹贵人一向与你关系匪浅,她若是想要在陛下面前嚼舌头,横竖还有曹贵人看顾着。”
陆芸汐答应一声,虽然心中感动,却也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日后,陆彩梦便是皇上的枕边人。
这枕畔私语,她若是想要说些什么,曹贵人怕是也难以知道。
看来,往后的时日,若是想要日子好过一些,便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宫宴直到后半夜才结束,大臣们陆陆续续离了宴厅。
司廷彦与陆芸汐等到宴厅之中的人快要散去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年雨凝饮了不少酒,面色通红,一脸喜色。
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彩梦是借了年家的关系才被送进了宫中。
想必,这年雨凝也没少从中间出气力。
果真,他们才刚刚走出宴厅,便见欧阳智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他上下打量了两眼陆芸汐与司廷彦,“陆小姐,今日令妹的表现可真是令人惊讶啊。她的舞姿之美,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难寻一二。”
“世子殿下若是觉得舍妹舞姿优美,该去与她说,何必非要拦住我的去路呢?”陆芸汐凝视着欧阳智的双眸,沉声问道。
欧阳智哈哈一笑,瞧了两眼司廷彦,接着道,“我只是觉得造化弄人。若是当日,陆小姐肯好好地从了我。哪里还有令妹的今日?延庆王府上下都会站在陆小姐身畔,为你撑腰。如今能在御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便是陆小姐你了。”
司廷彦闻言,将陆芸汐挡在自己身后,抬着头,冷哼一声,盯着欧阳智的双眼,“世子殿下这话若是被陛下听到了,还以为延庆王府操纵朝臣的传闻都是真的,只怕是要怪罪延庆王。殿下还是慎言。”
欧阳智面色阴沉,冷眼觑了觑司廷彦,“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医家,仗着自己娶了陆芸汐才榜上了太后娘娘,也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那杏林堂便能在京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