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看到司廷彦的一瞬间,竟然是涕泪横流,眼泪顺着面颊滴落而下。
他几乎是瞬间就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一双手,想要高声哭诉,可是却扫视了一眼破庙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这才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沉声道,“司公子,还好遇到的人是你啊。”
司廷彦将柳老板搀扶起来,将他带到佛像前面,又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干粮分了些交给柳老板,这才沉声问道,“柳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柳老板擦了擦自己脸上因为狼吞虎咽而留下的干粮渣,这才愁眉苦脸地望着司廷彦,“司公子,您是不知道啊……”
原来,柳老板才刚刚带着那些货物出了京城,准备在渡口上船,送东西回江南。
哪知道,竟然有一队神秘人,不仅仅将他的货物全部都退下了运河之中,而且还将与他一起随行的小厮和压货之人全部杀了。
“好在,我有几个忠心的手下,一路护着我,这才到了这里。结果昨日,他们也都……”
柳老板说到这里,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鼻尖翕动,倒吸了几口凉气,这才重新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司廷彦,“如若不是我躲在这破庙之中,一直从白天等到现在,怕是我也早就是刀下魂了。”
司廷彦的一双眼睛在柳老板的身上来回扫视一圈,他并不太相信柳老板的话,可是看着他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却又不得不信。
柳老板到底也是个生意人,看到司廷彦这样盯着自己,便立即明白他定然是不相信自己。
柳老板倒吸了几口凉气,这才颤颤巍巍地从衣袖之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司廷彦。
“这是什么?”
司廷彦接过那东西,上下扫视了一圈,却是不解地抬起头,凝视着柳老板。
“这是从那些追杀我的人身上找到的东西。我认识这个东西,这是徐默的腰牌!”
“杀你的人是徐家?”
司廷彦诧异地望向柳老板,一双眼睛蹙在一起,一脸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柳老板。
柳老板却是胆战心惊地望向司廷彦,好一会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肩膀上下耸动,低着头,一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之上,接着道,“当日,也是徐默让我将那包***放在染汐阁之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柳老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司廷彦。
听完,司廷彦心下一沉。
想不到,从柳老板找上染汐阁,就是徐默的阴谋。
这徐默早就因为陆芸汐几次三番地护着程研而心生不满。
加上陆芸汐染汐阁的生意越来越好,徐家眼红不已,却苦于没有办法将染汐阁取代。
因此,徐默才想出了这样的毒计!
司廷彦抬起头,双眼蹙在一起,凝视着柳老板,接着道,“柳老板,你可否愿意随我回京,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圣上?”
徐默闻言,低下头,面露紧张之色。
“实不相瞒。我作为一个江南的小客商,原本以为自己抱上了徐家这一条大腿,就可以平步青云,日后生意定然是红红火火。可是想不到,却差一点丢掉自己的一条性命。我真的不敢再与京城的贵人们有什么往来了。”
司廷彦无奈之下,只得将陆芸汐因为那一包***被抓的事情告诉徐默,还告诉他,若是他不肯出面作证,陆芸汐很有可能会被认定为私藏***。
若是证明了徐家与京城流窜的***有关,说不好徐默还会反咬陆芸汐一口,说她与自己私下往来。如此一来,陆芸汐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眼见着柳老板还是一脸犹疑。
司廷彦只得接着道,“你若是不肯随我回京指证徐默。以徐默的心思,定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你,便是你回了宜城,只怕是也会牵连一家老小,终身不得安宁。”
闻言,柳老板这才猛然抬起头,双眼紧蹙,凝视着司廷彦的一双眼睛。
眼看着他盯着自己,一脸坚定之色。
过了许久,柳老板才长叹一口气,抿着自己的下唇,鼻尖翕动,“好。我答应你!”
说完,柳老板抬起头,望向司廷彦。
司廷彦这才安心些许,立即应允柳老板,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两人在破庙之中歇息了一晚上,待到第二日一早,雨停了,两人这才动身往京城而去。
许是因为那些杀手都以为柳老板回一路往宜城而去,这回京的路上倒是十分安宁。
不到一日的时间,二人便回了京城。
司廷彦并未前往京兆尹,甚至都没有去刑部,而是直接带着柳老板进了宫。
昨日下了一夜的大雨,今日雨过天晴,天色大好。
徐默一早便计算了若是徐家趁着这个时候,将染汐阁所有东西一举拿下,只需要花费不到一千两的银子。
日后,靠着这些东西,莫说是一千两了,便是日进斗金也不是难事。
“少爷……”
徐默正在欢喜的时候,却见管家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管家跪在地上,慌张地对徐默行了礼,“御林军……御林军来……”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七八个御林军从院外走了进来。
那几人一进屋中,也不多言,径直便冲着徐默走去。
徐默还在震惊之中,尚未清醒,便见那几个御林军已经扭住徐默的胳膊,押着他往外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
徐默大喊。
待到他走到院中,才看到父亲与娘亲还有几个小娘也已经被押了出来,院中的丫头小厮们一片慌乱。
御林军除了押送他们之外,还有人在每间房门上都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这样子是要抄家啊!
徐默大惊失色,却也不敢再像方才那么张狂。
他由着御林军将自己带进了宫中,一路送到了上书房中。
瞧见跪在店中的柳老板,徐默便一切都已知晓。
他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看着皇上将佟梦临终的书信扔在自己眼前,身上更是没有了一丝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