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汐这才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些许,别过头,瞧了一眼陈二,又望向那帮工之人,轻声道,“告诉他,你为什么会落到我的手。”
那帮工之人的眉角轻轻勾动,低着头,只微微抬起眼皮,斜眼瞧了白公子一眼,双手搭在身前,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啪嗒了两下唇角,这才轻声道,“公子,这位就是染汐阁的小姐——陆芸汐。”
白公子猛然向后一步,一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在陆芸汐的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肩膀上下耸动一番,不可思议地瞪着陆芸汐。
“起初,我还担心白公子你不会那么轻易承认盗取配方之事,想不到我只是用了一点法子,就让你承认的如此之快。”
白公子皱着眉头,右边的眉角向上挑动两下,鼻尖翕动,哼了一声,强壮镇定地将双手抬起,环抱在胸前,目光在陆芸汐的身上来回觑了觑,轻声咳嗽两声,接着道,“你用了什么法子?”
陆芸汐从桌子上拿过那只方才递给白公子的唇蜜。
她用手指沾染了些许,轻轻地送到白公子的眼前,“白公子,这唇蜜的配方是我昨日刚刚更改的。你拿到的那个配方的确是我们现在正在发售的唇蜜的配方。”
白公子蹙着双眼,自知上当,可是眼下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心中不由怒气滕然而起,两只手攒得更紧,还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陆小姐果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不敢当。”
白公子盯着陆芸汐的双眼,做了些许深长的呼吸,还想要说话,陆芸汐却已经侧过身子,对白公子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冷着声音,“有什么,我们去公堂说吧。”
白公子咳嗽两声,仰着头,扫视了陆芸汐两眼,倒是没有挣扎,只微微扯动几分衣角,整理一二,径直走出包厢。
他才到一楼,便见店外竟然站满了衙役。
看样子,这陆芸汐倒是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设好了圈套,只等着自己往里面跳呢!
楼下的小二见白公子与陆芸汐从二楼走了下来,忙迎上前,侧过头,瞧了一眼那些正在店中四处贴封条的衙役,唇角微微抖动,抬着手,指了指。
那小二正要说话的时候,白公子却趁着陆芸汐不注意微微摇摇头,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臂之上,轻轻晃动两下。
小二见状,觑了两眼陆芸汐,立即对白公子点点头,非但没有再上前,反而向后退了几步,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后院离店。
京兆尹。
大殿的两面立着两排衙役,手中皆握着杖子,有节奏地在地上磕动十来下,口中还念叨着“威武”二字。
京兆尹大人正襟危坐,手中的惊堂木“啪嗒”一声拍在桌面之上,高呵一声,“升堂!”
威武之声更重。
白公子与陆芸汐还有陈二以及那帮工之人皆立在殿中。
陆芸汐闻言,率先走上前,双手呈上一纸供词,放在京兆尹的桌面之上,抬起头,望了一眼京兆尹,轻声道,“大人,这是小女子的供词。小女子要状告殿中所立白公子,指使人盗取染汐阁配方,还翻刻染汐阁三宝,故意挑起市价混乱。”
京兆尹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那状纸,上下扫视两眼,眉头轻蹙,许久之后才望向殿中几人,“白公子,陆小姐对你的状告你可承认?”
白公子低着头,眉头紧蹙,想了良久,才抬起头,望向京兆尹,“我胭脂铺中的东西确实与染汐阁的东西有几分相似,可是配方却并非我偷盗得来。敢问大人,染汐阁的配方可由工部造册?”
京兆尹闻言,侧过头,望向陆芸汐。
陆芸汐低着头,抿着下唇,未曾答话。
这是她最不利的地方!
“大人,我朝律法写得清楚明白,小至一只包子的配方,大至房屋图纸,若是工部造册之物,皆属登记之人独有,旁人不得模范。可若不是造册之物,则可竞相模仿。这染汐阁三宝虽然在京城之中畅销,可是据我所知,配方却并未造册。我不过是模仿而已,不知何罪之有?”
白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嘴角扬动,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凝视着陆芸汐。
陆芸汐见状,心中一紧,喉咙轻动,却一时之间也是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京兆尹闻言,也深觉白公子此话在理。
他望向陆芸汐,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府门之外的登闻鼓急促地响了起来。
京兆尹心中烦闷,不悦地往外瞧了一眼,沉声对师爷道,“去瞧瞧,又是谁在击鼓!”
师爷闻言,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却见师爷竟然引着司廷彦从院外走了进来。
司廷彦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女子。
那些女子皆用面纱挡脸,眉眼之中满是悲切之色,纷纷低着头,若是有些微风将面纱吹起,便立即抬手,压住面纱的一角,看样子,似乎是十分担心那面纱会被风吹起。
几位女子与司廷彦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京兆尹的双眼微微眯在一起,偏着头,眼角的余光轻轻挑动两下,扫视了一圈那些戴着面纱的女子,这才望向司廷彦,沉声道,“司公子,这是怎么了?”
司廷彦掀开身前的长袍,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在额头之前,对京兆尹行了叩拜礼之后,才从衣袖之中拿出一瓶东西,双手呈过头顶,对京兆尹高声道,“大人,这几位女子都是今日用了白公子店中的唇蜜之后,唇部肿胀,发生唇炎之人。还请大人明察。”
闻言,白公子的双眼猛然收紧,诧异地别过头,盯着司廷彦,嘴角打了几个颤抖,蹙着双目,指着司廷彦的鼻尖,沉声道,“你胡说!我们店铺的唇蜜配方与染汐阁的完全一致,你凭什么说她们是用了我家的唇蜜才会有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