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融闻言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流露出讥讽的意味,言道:“何时是合适之时,你该说你放下的时候,等你什么不在乎崔玉鸢了,你才舍得回来。”
直白的话语撕开了周秦这些时日来没心没肺的伪装,崔玉鸢这个名字仿若隔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降临在周秦自己身上,仿佛是一场梦一般,现在梦醒了,他却没醒。
周秦知道瞒不过他,收敛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苦涩地埋怨:“你又何必泼我冷水。”
他与崔玉鸢退婚后故意装作不在意,身边的人为了他的心情着想也没有提起过任何一个带“崔”字的,慢慢地他自己都要信了他其实放下了对方。
可如今,乍一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才修葺好的心墙瞬间坍塌了,满地碎石尘土,荒芜杂乱。
陆融说:“你总要多想想你阿爹阿娘。你一个人远游在外,为了一个女子不愿回来,可曾为过他们考虑?”
周秦解释:“可这是我一直想要的……”说的底气不足。
陆融嘲笑道:“的确,这确实是你想要的,但迎娶崔玉鸢也是你想要的,只是做不成了后面这一件事,你才想起用前一件事来逃避,不是吗?”
周秦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的确有这样的心思,在陆融没有戳穿前他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游历是游历,逃避是逃避,他这般欺骗自己。
“可又如何呢……”周秦语音干涩地说。
陆融长长地叹了口气,情之一字,身不由己。
他说:“不如你趁着逗留这段时日与她真正做个了断。”
了断情念,从此永不留恋;又或是了断前缘,重修旧好。
这一切都看缘分。
周秦垂下眼眸,眼尾上翘的桃花眸里深谙着复杂的愁绪滋味,他说:“再说吧,再说吧……”
已经不抱期望了。
陆融便不再提起,与他换了话题说了其他,两人聊了好些时候,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一般轻松自在。
等周秦走了之后,陆融招来青松吩咐了几件事去做,青松坏笑地点点头,言道:“郎君,您这招够狠的,他们鸿运酒楼怕是开不下去了。”
陆融笑而不语,眼里的笑意冷若冰霜。
他要的就是酒楼开不下去的结果。
到时候就看谁先认输。
两日的时光一晃而过,陆融登上许家门邀请长幼出门游玩。
长幼因为大嫂的事遗漏了不少的消息,见陆融一来便问他:“你找到了模仿丁巧娘的字迹的人吗?”
陆融摇着纸扇,他今天手里拿了一把白纸折扇,扇面上单单写了一个“陆”字,行云流水,潇洒自如,配着他一身儒雅的月牙白士子服更添了几分风流。他点头道:“今日就是邀请幼娘跟我去看出好戏的。”
长幼好奇:“哪里的?衙门吗?”
陆融摇头,遥指一个方向说道:“鸿运酒楼。”
鸿运酒楼?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长幼思索了一会儿,倏地抵拳敲了敲手心,说道:“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李家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