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江芊叶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拾掇园子,江文兴过来帮忙,问她想在里面种什么药材,他在酒楼里帮忙的时候就打听打听,看哪里可以买到。
江芊叶歪头想了想,倒是有些犹豫了,“我想把院子一分为二,一部分用来种药材,一部分就用来种花草什么的,不过还没想好具体种什么。”
江文兴笑起来,“好,你慢慢想,爹也会替你留意着这些的。”
江芊叶眯眼笑了笑,“谢谢爹。”
江文兴却是叹口气,摸着她的脑袋,有些怅然道:“你这傻孩子,跟爹客气什么,再说……要不是爹把你祖母二叔他们接过来,你的药园也不会被毁了。”
他心里还愧疚着,当初江芊叶搬进新家的时候,对那片药园喜欢的不行,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以前他就没能够护住闺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让闺女受了委屈。
江芊叶看他脸色不太好,赶紧说道:“我知道爹只是重感情,不舍得让祖母在外面吃苦罢了,这只能怪他们人心不足,不安于现状,怎么能怪爹呢。”
江文兴点点头,“是爹想岔了,雨儿那孩子……也的确是被惯得太不像样子了。”
心里想着以后尽量少跟二房来往,免得又惹出诸多事端。
父女两个说了会儿话,便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江芊叶刚刚吃完早饭,荣修临那边就派个马车过来接她。
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丫鬟,穿着漂亮的菱纱缎面的裙衫,略施粉黛,发髻上簪着一只赤金流花簪,穿着打扮竟比在县城时见到的那些大户人家小姐还要华贵。
然而那丫鬟却始终彬彬有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没有因为她们出身乡野就有任何轻视。
杨氏她们也没有跟真正的京城贵人打过交道,一时之间还有些手足无措,悄悄问江芊叶这是怎么回事。
江芊叶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让丫鬟稍等片刻,又跟杨氏她们简单解释了三皇子让她去帮他表妹看病的事情。
郑欣抿了抿嘴,江芊叶的医术都是跟她爹学得,要请也应该是请她爹过去才对。
不过这话她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微微笑道:“芊叶,这些年我也跟我爹略略学了一点医术,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打下手吧?也好有个照应。”
江芊叶倒是不打算带人一起过去的,主要是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贸贸然带助手过去怕惹麻烦。
于是便笑着婉拒了,“不用,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郑欣笑了笑,脸色却有些僵硬,“那就好。”
暗暗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嘴唇紧抿着,觉得江芊叶就是怕她跟着一起过去抢了风头。
于是在送江芊叶上马车的时候,又忍不住对着来接人的小丫鬟柔柔笑道:“这位姐姐,芊叶她一个人去怕是有些不方便,我也略通一点医理,不如我跟她一起去吧。”
这种事小丫鬟可不敢轻易答应,客气道:“我们家主子只邀了江姑娘一个人,其他人,主子没有吩咐,我也不敢带回去。”
她说完就上了马车,让车夫赶车。
郑欣忙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咬着唇,脸色有些难看,不甘心地回了家里。
京城的道路都是用青石板砖铺就的,路面平坦,马车几乎没怎么颠簸,很快就到了地方。
小丫鬟率先下车,又来扶江芊叶下车,恭恭敬敬行了礼,解释道:“三皇子殿下说他有事随后就到,姑娘先随我进去找我家小姐吧。”
江芊叶点点头,抬眼看面前的朱红大门,上面还挂着鎏金牌匾,“国公府”三个大字飞龙走凤,透着威严贵气。
这段时间她在酒楼也没少听说京城八卦,知道了三皇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那他的外祖家,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了,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这份威严霸气,还真是配得上国公这个名头。
她们自然不会走正门的,从角门入,穿过九曲回廊,绕过正堂,过了垂花门就是女眷们日常居住的后院了。
花园里栽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有不少都是别处见不到的,还有一些是江芊叶前世在现代时也没见过的,不由得来了兴趣,脚步不自觉放慢,观察着那些花的品种。
小丫鬟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也没有催促,反而由着她放慢了脚步,偶尔会开口解释一下,哪些花是珍稀品种,哪些是皇宫里的娘娘赏赐的。
江芊叶听得津津有味。
“哟!这不是秋荷吗?你不在小姐身边守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一道略显刻薄尖厉的声音倏然响起。
江芊叶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被四五个丫鬟仆妇簇拥着走了过来。
贵妇人身穿华贵的暗紫色缎面长裙,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精致的图桉,头上带着金凤步摇,以及红宝石点缀的翡翠簪花。
这一身的装扮就比秋荷高了好几个档次,一身行头下来至少也得千两银子。
而刚刚说话的,便是她身边的那个身着绿色菱花纱的小丫鬟,穿着档次与秋荷差不多,应当都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
秋荷低眉顺眼,朝着妇人福了福身,“奴婢见过柳姨娘。”
江芊叶倒是诧异了,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姨娘,她还以为是许夫人呢。
一个姨娘就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她心里奇怪,面上却不显,跟在秋荷身后,态度不温不澹。
“姨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奴婢就先领着人下去了,我家小姐还在等着呢。”秋荷不卑不亢道。
江芊叶也以为能顺利离开,结果柳姨娘却突然开口拦住了她们,妩媚性感的眉毛微微扬了扬,高傲开口,“这是哪里来的丫头,怎么随意就往府里领?咱们国公府可不是菜市场,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的。”
秋荷垂眼,“江姑娘是我家小姐请来的朋友。”
“哦?”柳姨娘笑了笑,白皙细嫩的手指微微抬了抬,想去挑江芊叶的下巴,笑道:“既是大小姐请来的客人,不知姑娘是京城哪家的贵女?我怎的从来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