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国脚伤着,可还是扶着桌子起了身,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颀长,走路都带风的中年男子疾步进来。
“将军。”宋华国一抱拳:“属下失职,这次拖的太久了。”
“无妨,回来就好。”靳云表面与他说话,眼神却期待的在大堂扫视一圈,然后眼神略略失望:“没找到人吗?”
他一时没太注意到小小的岳北,也根本没想到那方面,岳北却在默默的打量他,当初舅舅说他玉树临风,俊俏儒雅,这么一看果真不错,虽说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可仍然极有气势,也难怪娘死心塌地的等着他。
宋华国略沉默了了下才语气低沉道:“将军,很遗憾,你要找的那位,已经过世了。”
靳云先是一愣,接着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她才不到三十岁!”
宋华国闭了闭眼,没解释什么,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递过去,靳云瞳孔一缩,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来,然后把两块拼到了一起,严丝合缝,是他留给莹儿的另外一块儿。
他紧紧将玉佩窝在手里:“为什么?怎么会?!”
宋华国解释道:“岳莹小姐十年前就过世了,也就是跟你分别没多久后,因为难产去世。”
“难产?!”靳云怒目圆睁:“不可能!莹儿绝不会再嫁给任何男…等等。”他猛地反应过来。
“没错,是将军的孩子。”宋华国叹了口气。
靳云嘴巴微微张着,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能相信,他这才猛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孩子,蹭的转身去看身后的岳北,瞳孔震动:“他,他。”
宋华国点了点头:“这就是岳莹小姐和将军的孩子,他身上有玉佩的另一半,他的舅舅是岳世强,应该没错吧?”
靳云震惊的盯着岳北看,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后,再看他的脸,就觉得处处都是莹儿的影子,宋华国看来是跟他更像,可他却看不出来,他觉得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莹儿的孩子。
“你。”靳云慢慢走近,蹲下与岳北平视,可却语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感觉太复杂了,他本来就心痛于岳莹的去世,可突然间又告诉他,他和莹儿还有一个孩子存在!
岳北的眼神却很冷漠,他心里没有什么感触,也感觉不到什么父子亲情,眼前的男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甚至是个本来就没好感的陌生人。
宋华国见这父子俩居然僵住了,也心知岳北心里对将军是有怨气的,只能做个和事老:“将军,一路劳顿,孩子都累了。”
靳云猛地回神,有些手忙脚乱的:“对,对,来人!准备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谈。”
等岳北被丫鬟带去休息后,靳云才放松呼吸,猛地吸了口气,整个人颓然的坐了下来。
宋华国腿站累了,也坐了下来,看着靳云摇了摇头:“很久没见过将军这幅神态了,将军就算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没这么慌乱过啊。”
面对属下的吐槽,靳云有些无奈:“不是慌乱,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孩子,我从来,从来没想到我和莹儿还有个孩子在世。”
宋华国严肃了神色:“所以将军能确定,这真的就是你的孩子吗?”
靳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会错的,他像他娘,而且莹儿绝不会嫁给别人!”
“那将军恐怕就要费些心思了。”宋华国提醒道:“因为这孩子,似乎对将军很是有些不满的。”
靳云似乎也能猜到,刚才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怨气:“是因为他娘吧?华国,你给我讲讲吧,都查到了什么?”
宋华国在知道岳北的身份后,当然有派人去调查,自然也就更确定了岳北的身份,这个事情,他一个外人听到都是有些触动的,怕是将军会更难接受。
“这事要从将军离开说起,我派人去岳小姐的村子打听了,听说是将军离开三四个月后,他们兄妹就搬走了,然后银山村的人说,他们兄妹俩住了大概四五个月的时候,这孩子就出生了,从时间上看,也的确是将军的孩子,而且没听到过她有跟任何其他男人来往过。”
“她当然不会!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靳云痛苦的紧握拳头,双眼猩红:“是我,是我混蛋!是我害了她!”若是没在分开前,情动要了她,她就不会怀孕,也就不会死!
“将军,这也是岳小姐自己的选择。”宋华国看出他的自责,安慰道:“知道有身孕后,岳小姐应该是可以打掉的,可是她没有。”
就是因为这样,靳云才更愧疚难当,莹儿为什么不打掉孩子,因为他们互相爱着对方,舍不得,也是因为她相信自己会找她,所以才死心塌地的等着自己,连同孩子一起,可她自己没能撑过去。
“将军,父子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不管如何,你们是血脉亲情的父子,这关系的斩不断的,慢慢来吧,属下就先回去了。”宋华国起身告辞。
一直心乱如麻的靳云这才看到他受伤的脚,一皱眉:“怎么受伤了?”
宋华国讪讪一笑:“是我自己的失误,不过若不是因为受伤,怕是还不能顺利找回小少爷。”
“怎么回事?严重吗?”宋华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所以他才敢把这么私密的事交给他办的。
“严重是挺严重,当时大夫说脚几乎废了,不过没想到那小地方还真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我治好了。”宋华国不禁感叹:“当初我恼怒还差点治了那大夫和学生一家的罪,结果小少爷因为与那家人颇有感情,才表露身份救下了他们,不然,小少爷还真不想回来。”
“原来如此。”靳云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回家好好修养吧,暂时公事就不用操心了。”
宋华国点点头,由下人扶着离开了,靳云低头揉着眉心,爱人去世再不能见的痛苦,和与儿子相逢的惊喜,一时交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