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被轰了出去,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转身进去的几人,旁边有不少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姚翠脸色燥红,她抬手遮住了脸面,也不好再留连在此,扭头就飞快离开了。
等到回了盛家所在的大杂院子,盛母看得她空空如也的手,以及弄脏的衣摆,不由恼怒道,“下贱的胚子,又去哪里骚浪去了!叫你去买药,你倒是好,衣服都扯成这模样,你是不是没了男人你不行啊你?”
盛母这话骂的院子里的人都望了过来,姚翠气得咬紧了牙关,她也懒得跟泼皮的盛母牵扯,而是快步进了屋去换衣服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盛家几人都在屋子里,盛槐皱眉道,“不是让你买药吗?你怎么空手回来了?阿旷的药也喝完了,你还想不想他好了?我的腿最近也总是疼,你得赶紧想想办法……”
盛家现在紧着治盛旷,于是盛槐只能喝盛旷留下来的药渣汤汁,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所以盛槐也很是上心。
姚翠本来心里就有气,眼看着他们这群吸血虫又只巴着她一个,再想想如今潇洒的盛林氏母女,还有光鲜亮丽的盛楚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想办法?你有儿有女,有父有母的,就催着我个外姓的想法子。我被你们糟践的还不够吗?”
“你们也别拿哪些话堵我!我告诉你们,林氏她根本就没死!她现在活得好好儿的!”
想到盛林氏如今可能过得轻松快活,而她却被盛家逼成这样,姚翠就觉得心里苦得不行。
“不可能……”
盛家几人都是一惊。
盛槐反射性看向姚翠,“你不是说给她下的是……”
他把后面的话给吞回去了。
姚翠何尝不知道,是她亲自下的手,她的的确确是给林氏下的是麻风病人的东西。
她是存了让林氏死的心思的。
可怎么可能林氏会好?
若是林氏不死,那她受的这些罪又算什么?
她岂不是就成了个笑话吗?
盛家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
盛母第一个道:“所以,当初林家是故意的?他们故意要走咱家的钱,还打断阿槐和阿旷的手脚?”
“苍天啊,这些没有良心的孽障,他们是蓄谋已久的啊!”
“我得去找他们算账去!”盛母跳起来,“凭什么人没死,咱家却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的,他们得给咱们家一个公道!不然,不然我就告官!”
姚翠没有动,她现在就是要看盛母报复林家,最好两败俱伤。
她现在恨透了两家人。
若不是林家故意如此,她也不会被盛家如此憎恨,然后还被害成这样!
可林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盛怒气冲冲地跑去林家讨公道,自然是无功而返的。
林耀宗根本就不惯着盛母,眼看着人上门,直接就喊了族里战斗力强的宗妇,把人给骂跑了。
盛楚楚也没想到,她不过是跟赵宛舒去了趟百果镇,竟惹了这桩祸事,很是自责。
林耀宗安慰道,“这与你无关。便是你不出去,得知你娘好转,他们盛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盛家日子好过,尚且还好说,如今日子不好过,那盛家就会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般,紧追不舍。
他原先拘着林氏母女不让出门,也是这个道理。
就生怕林氏冲动之下做了错事,惹得盛家狗急跳墙。
想到此,林耀宗不由蹙眉,心里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被赶走的盛母,却也是非常恼怒的,她几乎是灰头土脸跑走的,等离得远了,她也是越想越气。
特别是想起方才林氏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些宗妇唾骂她的嘴脸,盛母就咬紧了牙关。
她自然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觉得林氏母女都是大逆不道的孽障!
凭什么林氏安然无恙,他家却得过上那样的苦日子,想起前阵子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又被那要命催债的全给搜罗走,想想以后都要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盛母就咬碎了银牙。
不行,她不能让林家就这么置身事外!
她本来放的都是狠话,可如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直接跑去了县衙,告官了。
她不但告林家私藏麻风病人,还告林家敲诈勒索,殴打人致残!
三项罪名,齐刷刷的!
但最让县衙在意的却是麻风病人四个字!
对于闻麻色变的朝廷而言,这四个字,无意让官府的神经调整到了最紧绷的状态。
这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故而,官府立刻就派了大批官兵把杏花村给围了,把林家上下都给抓了,甚至在得知赵家人来往过杏花村后,还派人把梨花村也给控制住了。
赵宛舒是在睡梦中被弄醒的。
官府的官兵抓着村长苗正阳,举着火把将赵家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三河一边让家里人躲着,一边出来应对,他陪着笑脸道,“官爷,这是怎么了?我们可都是良民,绝对没有犯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面如土色的苗正阳。
苗正阳朝他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官爷说咱们,咱们村接触过麻风病人,现在全村的都被封锁住了。你,你们家有没有做过?”
赵三河愕然,他不知道怎么泄露的,但几乎是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们绝对没有见过什么麻风病人,官爷,我们……”
“别磨磨唧唧了。”官差连夜办差,脸色也很是不好,“我可是打听过情况了,你女儿是大夫,曾经去过山上的道观。”
“还有你夫人儿子,一个个都得被拿回去问话。”
说着,就带人冲进来府邸里。
赵三河心里咯噔,连忙紧随其后。
但好在官府也没有直接闯入闺房拿人,而是让人穿好衣服再闯进去抓人。
赵宛舒得到了宝贵的时间梳妆,出门前,她特地别了支昂贵的凤衔珠流苏簪子,然后这才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她知道,跟这些官差是说不清楚道理的,只能先跟着去县衙。
不过,她还是说道,“官爷,我爹他们不曾上过山,就我跟我小姨密切接触过。你们要是抓的话,只建议抓我即可。再不济,也只抓我大哥和我娘就行,他们是上过山的。”
“余下的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接触过。”
“你们牢里怕是也住不下那么多人,倒不如把他们居家隔离。”
官差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两个村子那么多人,他们就是全部抓都抓不完,所以是派了官兵守在村子外面,禁止人外出。
故而,他也没反驳赵宛舒的提议,只是让人拿了他们三个主要人,余下的赵家人都被封锁在了宅子里,不得进出。
赵三河想要跟着一起,却被赵容则阻拦住了。
“爹,家里还需要你安抚。娘和妹妹有我在呢!”
赵三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带走,心里焦灼万分。
苗正阳今晚是被吓破了胆子,眼看官兵离开,他才敢拉着赵三河问:“三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惹了什么?真的有麻风病吗?”
赵三河勉强扯了扯唇角,“没有……我也不知道啊!这,这可怎么办?村长你能想想法子吗?”
苗正阳摇头,“那可是父母官大老爷,人家为了麻风病,我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凑上去啊!但是只要不是麻风病,一切都好说!”
赵三河听了,更是急得团团转。
可那偏偏天杀的,就是麻风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