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衡比家里其他人都了解两人间的恩怨,他也知道家里对不起赵宛舒,自然是没脸要求赵宛舒做这做那。
但他是晚辈,不好讲长辈的不好,只能这般说。
而且,顾小姐本来就是因为赵宛舒才被会江逐月牵连,顾夫人没对赵宛舒迁怒,只是拿江逐月出了气。
如今赵宛舒再给江逐月治脸,落到顾夫人眼里算什么?
那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坏人,指不定还以为赵宛舒是配合江逐月害了她闺女呢?
所以,江明衡不能让赵宛舒陷入那种境地。
也是他唯一能为赵宛舒做的。
江老太太听着不由皱眉,“阿衡!”
江明衡躬身拱了拱手,“还请祖母听我一声劝,不要为难阿宛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的脸毁了?你晓不晓得她的脸都成什么模样?以后还如何说亲?”江老太太也是气结。
她虽然没盼着孙女真攀上燕王府的婚事,但定然要嫁,也是不会比如今自家差的!
届时,家里也能凭借姻亲更上一层楼!
孙子怎么就不懂呢?
江明衡却是铁了心的,他垂眸道,“祖母,这些我今后会想办法,遍寻名医,替阿月医治的!”
说着,他为表决心,还掀起袍子,跪在地上,给江老太太磕了头。
江老太太被他弄得恼火得很,她看了眼旁边津津有味看戏的赵宛舒,心里的怒火愈发高涨,“你就这么看着你哥哥受这份罪?”
她以前对赵宛舒也就是可惜,但因着她也不出挑,后来换回来就换回来了。
可当看到孙子这副为难的模样,赵宛舒还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她就想起江夫人挑拨离间的哪些话,心里便恨上了。
赵宛舒莫名其妙,“什么罪?他给他亲祖母磕头,那是他的孝心!再说了,为难他的不是你吗?关我什么事儿?”
“你——”江老太太气得差点一口血都喷出来了。
她气得双眼翻白,捂着胸口就嚷嚷疼。
当下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连忙冲上来,扶住了她拍背顺气,又是端茶送水寻药的,一时间屋子里都忙成了一团。
江老太太旧病复发,那其他人就不好再多留,就是江临川也是连忙喊人请大夫。
赵宛舒趁机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江明衡心中也很是愧疚,他是真没想把他奶奶气病的。
两父子便留在正屋里着急,而赵容涛兄妹则跟在赵宛舒兄妹两身后一道出来了。
赵清雪跟在赵宛舒旁边,她拿目光打量着赵宛舒,发现她如今已然今非昔比了,不仅仅是样貌,说不上是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短短半年多,她彷佛就跟变了个人一般,目光有神,嘴巴犀利,周身气质也非凡。
她舔了舔唇角,忍不住问道,“阿宛,要是江老太太气病了,你,你也不怕……”
她知道,江老太太是家里上下都尊敬的人。
便是江夫人对着江老太太都恭敬有加,但赵宛舒方才却丝毫都没客气,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怕?我怕什么?她生气也不是我气的啊!”赵宛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江逐月的脸是打的吗?不是啊!还有,是我让江明衡跪地求情的吗?我也没有啊!”
“江老太太不是气我,她是气孙儿忤逆!”
“说起来,白鹿学院放假了?”
那是不是赵容朗也能回家了!
赵清雪愣了愣,“不是。就是腊八节夫子让放假五日,学院上课要到二十日,然后元宵节后再恢复上课。”
“我们是随着江少爷回来,给江老爷他们请安的!”
毕竟现在赵容涛可是靠着江家支援读书的!
但赵清雪本来是可以不来的,可她心里惦记着江明衡,便也寻了借口跟上。
“不过,你不是不想跟江家有牵扯的吗?怎么如今又来了?”
她是不知道赵宛舒给王妃治病的事情,只以为赵宛舒脸皮厚上门来的,再加上方才明摆着江临川和江明衡都护着她。
赵宛舒澹澹道:“这与你无关。你来江家做什么?”
赵清雪一噎,也回了句嘴,“与你无关。”
赵宛舒也不追问,她也就是随口问问,见赵清雪这般态度,她立刻闭了嘴,扭头就跟上了赵容则的步伐。
赵清雪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抿了抿唇,又跑上前来,拉住了赵宛舒的衣袖,“我问你,江逐月的脸还能好吗?”
赵宛舒烦不胜烦,“怎么,你还想给她治了,然后居功?以为如此江夫人就会给你机会入江府吗?你想多了!”
“以你的身份,无论如何,江夫人都不可能答应的。”
赵清雪的心思,她还不清楚吗?
但是她没想到赵清雪的胆子那么小,动作也那么慢!
顿了顿,她澹澹道,“江明衡是好,但江家都不是好相与之辈。我劝你最好歇了那些心思,而且江明衡也对你没这心思,入了江府,对你弊大于利。你倒不如寻个平常百姓家,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赵清雪却对江明衡已然情根深种,她显然是不听赵宛舒的,“这个不用你管!”
“那随便你吧!”赵宛舒没盼着赵清雪过得不好,但人各有志,她该说的也说完了。
赵清雪又问道,“喂,家里其他人过得怎么样?你见到奶奶了吗?还有小叔他们?对了,你住哪里?回头我可以去找你!”
“找我倒是不必了!”赵宛舒想了想,突然她注意到赵清雪身上的衣衫,已然变成了绸缎,她眯了眯眼,“你爹娘去投奔你了?”
她就说赵家大房一夜之间不见人影,看来是投奔赵容涛兄妹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生存的!
而且,看赵清雪这般模样,过得似乎还挺好的。
赵清雪见她问起爹娘,她抬了抬下巴,似乎突然就有了炫耀的资本,很是自豪道:“我爹娘开了间铺子,如今算不得日进斗金,但也不比你家的卤肉铺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