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不肯吭声,无声抵抗。
江明衡也不惯着她,“你若是不肯认错,那也成。素衣,给你家小姐收拾衣裳箱笼,晚些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逐月突然蹦了起来,“你是不是非得偏帮着外人对付我?”
江明衡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偏帮外人?我今日若是偏帮外人,还在此处与你说话?你听听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与个孩子置气,把人打伤了。”
“可赵宛舒也帮他报复回来了,你没看我身上都是伤吗?”江逐月激动道,“我脸上都伤成这样了,你都不关心关系我吗?你就是想帮赵宛舒呗!”
“你——不可理喻!”江明衡气恼,“这分明是两码事!”
“这哪里是两码事,人家哥哥会替妹妹出头,你倒好,进门也不问候我两句,噼头盖脸就是责备。”
“你根本没把我当妹妹看待!”
江逐月说着,心里就愈发委屈,以往她还在赵家时,无论是她错了还是旁人错了,大部分时候赵容则赵容朗他们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实在是她错了,都是先替她出了气,然后再与她讲道理的,再或者是去同人解释。
何曾如江明衡这般,不分青红皂就是一顿批评的!
想到此,江逐月就越发觉得江明衡待自己不好,觉得自己命苦,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回是真哭。
江明衡惯来不会哄人,此时看她莫名其妙地哭,也冷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讲才好。
场面霎时就僵住了。
最后还是素衣出面打圆场子,“少爷,小姐也是吃了委屈的。这回柳夫人都不让她出门,把她给禁足在此了。上回我们还去求了赵家老爷,想让他出面替小姐说说话,结果赵老爷还把小姐赶走了,说当没养过小姐。”
“少爷,小姐是真的过得不顺心啊!”
江明衡也不是真想跟江逐月吵架,他也不习惯如此,只是方才太过气恼,可该收尾的烂摊子却也得收拾。
此时,便也顺坡下驴,他揉了揉额角,说道,“你别哭了,现在先把事情解决了。等会,你就与我去给萧公子赔礼道歉。”
江逐月哭得一抽一抽的,闻言,她想起之前萧承煜的威胁之词,她有些怕他,“我,我已经道过歉了。”
“那也得去!”江明衡强硬道,“道歉就该有道歉的礼数,而不是随口说说。等会你就把脸擦擦干净!”
江逐月抿了抿唇,“那,那我若是赔礼致歉,赵宛舒是不是该给我……”
江明衡瞪了过来,“去不去?不去我也没脸待在柳家,等会我们就走。”
江逐月顿时连忙站起来,“去,我去还不成吗?”
随后,由素衣陪着她去洗脸上妆,至少要把这哭痕给压住。
江明衡则是让随从去取了礼物过来。
此次他离府,带了不少好东西,一来是送柳府,二来则是以作交好之用,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等到礼品准备妥当,江逐月已经换了身衣裳,梳妆打扮重新出来了。
江明衡澹澹颔首,示意道,“走吧!”
一行人朝着萧家所在的宅院而去,快要到时,江逐月忍不住问道,“哥哥,那萧公子会领情吗?他上回可是威胁过我……”
江明衡回道,“人家领不领情是一回事,但做错事得认,得赔礼,又是另外一码事。你道歉态度得诚恳,如此才能谈论其他。”
江逐月没趣地应了句“哦”,又闭上了嘴。
她这哥哥甚是没劲儿。
萧承煜正在监督萧韶光练字,既是不出门,那就把该捡的捡起来,萧韶光板着小圆脸,坐得端端正正,手臂悬空,努力勾勒笔画。
萧承煜在一旁拿着一本书,默默地翻阅,偶尔视线会落到小童身上。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就像是镀了层澹澹的金芒,两人都是俊俏精致的人儿,一瞬间就像是画卷一般的赏心悦目。
江明衡过来时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一愣。
萧承煜注意来人,他微微地斜睨过来,眼眸狭长,眸光如剑射来。
江明衡一惊,回过神来,朝着他双手一拱,俯身鞠躬,“萧公子。”
按理说萧承煜也该起身回礼,但他却只是澹澹地看了一眼,漠然地点头。
江明衡也不生气,起身走了过来,觑到萧韶光的字时,惊叹道,“萧小公子是在练字吗?写的字好生工整啊!”
萧韶光的嘴角翘了翘,旋即又压了下去,继续认认真真地写字,不为所动。
萧承煜搁下书本,“江公子,有事直说便是!我不喜拐弯抹角。”
江明衡笑容温雅和煦,作揖道,“小妹顽劣,伤了小公子,是我家管教缺失,回去后定然会重罚。此次,我是跟小公子道歉的。”
“不知小公子伤情如何,可有请大夫?”说着,他又让随从把礼品送到桌边,“这里是些养伤的药材,其中有一棵百年人参,给小公子补补身子。”
萧韶光嘟了嘟嘴,“自有阿宛姐姐帮我看病……”
江明衡愣了愣,“阿宛?阿宛怎么……”
萧承煜在看到江逐月时,就猜到了江明衡过来的目的,故而他的态度才如此冷澹。
此时听江明衡提起赵宛舒,他不大耐烦道,“萧公子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如此,那大可不必。”
“这些药材我们也用不上,还是赶紧带回去吧!”
江明衡被打岔了思路,见其似是生气,他急忙道,“要的要的。阿月!”
江逐月顺声低头,从他身后走出来。
她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语气诚恳,“对不起,是我的过错,还请小公子原谅我上回的鲁莽,我愿认打认罚。”
萧韶光瞪圆了眼,停住了笔,满脸惊愕,彷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江逐月上回死不悔改,可而今却低眉顺眼,可不是很奇怪。
江明衡道:“此事是我家之过,但凡小公子有任何不舒适之处,尽管与我们说,我们定然负责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