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本来还以为江逐月再如何,也会因着是在柳府而收敛一二,结果她竟然敢对同样为客人的萧韶光出手。
甚至是在对方还是个孩子的情况下!
她竟然敢!
她快步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江逐月一耳光,把她打得退后几步,再俯身把她脚下的萧韶光给抱了起来。
见他一边小脸赫然有着一座鲜红的五指山,脸颊又被刮伤的痕迹,她咬牙心疼,“小光,小光,你怎么样了?”
萧韶光正小手抱住腹部,见到她出现,他的眼眶不由红了红,扁了扁嘴,忍着哭腔道,“阿宛姐姐,她,她坏!”
赵宛舒看着心里很是难受,这可是她养了那么久的小弟弟,又可爱又乖巧的,结果却被江逐月当个皮球一样踢!
她抱着他亲了亲额角,也红着眼眶,声音沙哑道,“姐姐给你找回公道!别怕!”
说着,她把萧韶光交给旁边跟来,目瞪口呆的仆从,让对方照顾一下。
而江逐月没想到赵宛舒竟然敢跟自己动手,她捂着脸,不敢置信,“赵宛舒,你,你敢打我!”
要知道,她以往跟赵宛舒再起冲突,除了当初寿宴那次把她惹得狗急跳墙外,无论她多过分,她可都只能乖乖巧巧地忍着的份儿。
最多就是耍个嘴皮子,可不敢碰她一根毫毛。
可她现在居然对她动手!
赵宛舒气得冷笑,“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个良辰不成?”
“怎么,你就是尊玉菩萨,磕碰不得吗?我现在还真要用瓦砾磕磕你这尊玉石!”
说着,她挽起衣袖,反手又是一耳刮子,让江逐月脸上的手掌印得以对称。
江逐月被她打懵了,“你,你敢,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你什么你?你娘肯放过我,我还不肯放过你呢!”赵宛舒可没打算那么轻松放过她,她扑过去就把江逐月踹到在地。
“你很能耐啊!连个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人家得罪了你什么?你非得往死里打他?”
“怎么就你高贵了?”
江逐月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她忍不住大叫,然后赵宛舒下一耳刮子就紧邻而至。
“赵姑娘,你怎么敢打小姐!要是让夫人知道,肯定是要出事的,你快放开我家小姐……”素衣急得连忙要拉架,却被赵宛舒推开。
江逐月也捂着脸,拼命挣扎,“放开我!你要死了啊,赵宛舒!这也不怪我,是他先动手的,谁让他帮你,你本来就欠我,你要是碰我,爹娘都不会轻饶了你……”
“我欠你?”赵宛舒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拎到跟前来,“江逐月,这世上谁都有脸说这句话?就你没有资格说。”
“我怎么欠你了?当初替换孩子是阴差阳错,但我替你挡了十四年的灾,便是欠你的锦绣人生也还给你了!你哪里来的脸说我欠你?”
“就凭当年我七八岁就得赤着脚,发着高烧还得随着人群在寒冬腊月里去挖冻土挖河渠?还是凭你娘当初为了一个饼子,要把十岁的我送给个三十多岁的人当童养媳耍?还是凭遇上敌人袭击,得被推出去当箭靶子?”
“江逐月,让我想想,在我饿得只能吃雪,高烧挖河道时只能被人抽鞭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哦,你在温暖的被褥里是睡觉,喝着热汤!”
“你凭什么认为我欠了你的?你凭什么报复我?”
她把江逐月的头狠狠地摁在地上,剧烈喘息,心口都蓄满了恼恨,还有委屈。
那不仅仅是她的情绪,还是原主的。
是原主深藏在心底的痛苦和委屈。
她在为自己不平。
为什么她受了那么多苦,却还得不到认可,为什么总是认为她抢走了她的璀璨人生!
这样操蛋的人生,谁想要啊?
江逐月哭喊道,“那是你活该!”
赵宛舒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她发现跟这样的人讲道理简直就是蠢蛋行为。
她冷冷道,“是,我活该!那现在,也是你活该!”
“小光只是个孩子,你却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那我对你做什么,也不出奇!”
“救命!”江逐月柔嫩的脸颊摩擦过粗糙的地面,她疼得直颤抖,见赵宛舒举起拳头揍来,她忍不住尖叫喊叫。
正在这时,一道彷似天籁的声音拯救了她。
“你、你们、做、做什么?快,快放,放开……”
柳蕊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去吩咐厨房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局面。
特别是看到江逐月被摁在地上,鬼哭狼嚎。
心疼朋友的她,一边招呼丫鬟婆子来拉人,一边让人去请家长。
赵宛舒被强行拉开,但饶是如此,她还是狠狠踹了江逐月一脚,狠狠道,“江逐月,你就不是个东西!”
江逐月以前在赵家是被娇养长大的,村里头也没人敢欺负她,家里也人人让着她。
后来被认回江家,江夫人愧疚心作祟,唯恐她受委屈,那真的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这样丢了脸面地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见到柳蕊给自己出头,又来扶自己,她当下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阿蕊,阿蕊,你可算是要来了!她,她是要打死我啊!”
她恶人先告状:“她冲进来就打我,往死里打,她还说要我好看!阿蕊,我好怕!呜呜呜呜……”
素衣也哭着附和道,“是啊,赵姑娘手劲惊人,我们都敌不过她,小姐被她打得脸都没法儿看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柳蕊见她脸上都是交错的掌印,嘴角都破皮出血,蓬头垢面,犹如乞丐般的可怜模样,就心疼道,“你、你别哭,别、别怕,我娘、娘会处、处置的……”
她很是厌恶赵宛舒这蛮横的举止。
她见过的闺阁小姐们就是再生气,也不过是嘴上说些不好听的,再就是丢丢扇子,砸砸玉佩,何曾有这样打人打脸的!
实是太过分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