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江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他在赵家向来被赵李氏护着,过得是顺风顺水,但偏生遇上这要命的赵三河。
他抱住头,护着自己的致命位置,痛苦地到处翻滚,嘴里则是不时发出哀嚎。
马翠翠被这架势吓得又急又怕,她也不敢自己上前阻拦,生怕赵三河没有出够气,到时候想起她这个罪魁祸首,对她也来这么一遭。
她可没有那么皮厚肉粗,届时怕是连命都得去半条。
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有根,“爹啊,当家的都要被三哥打死了,您快想想想办法啊!若是当家的有个好歹,我们娘几个还怎么活啊!”
赵有根也没想到赵三河居然会下这样的狠手,他头皮有些发麻,但想起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道。
“老三,够了,你这是要打死你弟弟啊!”
“这害人的是孙大力,关你弟弟什么时候,你还不住手!”
“若是你弟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你这名声还要不要?阿容还读不读书的?”
“就是咱们村也没有手足相残的先例的,你是要让大家都看咱们家笑话吗?”
他也知道赵三河是个混不吝的,他也不往别的方面说,就往目前赵家三房的痛脚上挂。
可以说,他也是很懂赵三河的。
赵宛舒澹澹道,“爷爷,咱们家现在被看得笑话还少吗?”
赵有根见她说话就头疼,“阿宛,大人说话,哪儿有你个小孩子插嘴的份儿!老三……”
“爷爷,”赵宛舒扬高了嗓门,“若是您再阻拦我爹爹,恐怕到时候才是真的丢人丢到份上了。您难道不知道四婶做出了什么事儿吗?”
“若是不知道,您可以问问这村里头的人,让他们跟你说一说。”她指了指旁边围观的众多村民。
顿时就有好事者七嘴八舌地告知了赵有根事情真相,赵有根听得脑门子青筋直跳。
这老四媳妇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但就是再生气,赵有根现在也是不能真的当众任由赵三河打死赵四江的,他硬着头皮上前,“老三,老三,你别打了,再打就真的出人命了!”
“你若是觉得委屈,家里自然是会给你出头讨公道的。”
“事情已经发生,你就是打死了你弟弟也是于事无补了啊!”
赵有根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赵三河也是打得有点手累,出了口恶气,他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冷冷地抬眼,眼底都是冷冽的光芒,“那爹倒是说说,咱们家打算怎么处置马氏吧!”
“您也别给我偏袒,我不吃这套!”
“我只告诉你,这孙大力的事情,我没完!”
“我在家多年勤勤恳恳干活,我也不求别的,就求家里善待我的妻儿子女。而不是让家里人带头把欺上门来的!”
“若是做不到,那就别怪我自己出手给自己讨个公道!”
说着,他看了眼赵有根身边瑟缩着脖子的马翠翠,“把她给送官了!”
赵有根眼皮子勐地一跳,“都是自家人,何必……”他后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赵三河的目光吓住了。
赵三河的目光冰冷寒彻如冬日里的雪花,冻得人浑身的血液都要结冰。
苗正阳也皱了皱眉头,“有根叔,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无论是阿宛也好,青桃那孩子也好,可也都是你赵家的骨血。”
“孙大力可是你家四媳妇出手指使的,那她就是主导者。孙大力要送官,你四媳妇也不能姑息!”
一听到要送官,马翠翠腿肚子都开始发颤,她没想到她只是随便出个主意,竟然就要去坐牢。
她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去见官,这不是我做的,是孙大力他污蔑我!”
苗正阳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招呼人来拉马翠翠,村里有的是大力气的妇人,拧住马翠翠就往外头拖走。
马翠翠背嵴都透着凉意,想着要去县衙见官,她就骇得脸色惨白,拼命挣扎,挣扎期间好像还被人打了,随后就看她突然捂着肚子,缩在地上,“肚子,我肚子好疼……”
开始扶着她的村妇还不屑地让她别装模作样,但是随后就看到她裙角的血迹,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这女人流血也就那么点事儿,村里经过人事的,连忙招呼着把马翠翠送回赵家,找了刘大夫过来看。
但在赵三河的坚持下,苗正阳也是一力支持,等看完诊,马翠翠也是得被扭着送去城里县衙的。
不过,现下苗正阳先把孙大力给送去官府县衙。
这场闹剧算是半落幕了。
而此时赵家却是一阵鸡飞狗跳,因为马翠翠被诊断怀孕。刚才那番挣扎,她动了胎气,亏得早早寻了大夫来看,不然这孩子就得流产。
这自然是好事的!
但该解决的事情,还是得解决的。
可送官实在是一件丑事,赵有根便寻了赵大海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来商量对策。
马翠翠没想到孩子来得那么及时,她抱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哭喊道,“我不要去见官,我不要坐牢啊!爹,娘,你们可得救救我啊!”
“我肚子里还怀着你们赵家的种,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赵有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马翠翠,“你现在知道救命?你早干嘛去了?”
“我们赵家亏待了你吗?你非得把我们赵家的姑娘扒拉到你们马家那堆烂泥亲戚里去?”
“我 ,我赵家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应承让你进门!”
若不是小儿子当初闹死闹活的,他怎么会松口答应让这样好吃懒做的搅家精进门!
按照他往日的个性,那当然是早割舍早好,但偏生马翠翠肚子里怀上了他赵家的种!
他恨恨地叹了口气,看向赵大海,“老大,你且说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赵大海刚才就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此时见问到他跟前,他沉吟了片刻,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