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凛冽拎着食盒站在牢房外，角落里蜷缩着的阿楚抬起头看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有功夫来看我？”

“你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凛冽心里如被刀割，“你现在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们是打算什么时候处死我？”阿楚很是镇定，就像是面对死亡之时的忽然平静，但她似乎一直都这样，她站了起来，走上前来。

两个人隔着特殊制成的水障。

“长老们还在商量。”凛冽撒了谎，阿楚被决定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处死，他并不想让阿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在他看来，等死比要死更可怕。

“好，如果定下来了，你告诉我一声。”阿楚犯困地打了个哈欠，“自从我动用巫术让我和阿娇重生以后，我就没怎么好好休息好过，整天担惊受怕，没想到，今日反倒是……”

“阿楚，我喜欢你。”猝不及防，凛冽打断了阿楚的话，开口告白。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若是现在不说，那等到什么时候再说？难道要等到阿楚入土为安的时候吗？不，按照族规，罪人连墓穴都不配拥有。凛冽暗自在心底里发笑，嘲笑自己的愚笨，竟然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阿楚一愣，道：“凛冽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该喜欢我，去喜欢别人吧，我……对你完全没有感觉。”

哪里是没有感觉？阿楚就是在胡说八道，她如果没有感觉，她哪里会自投罗网，只是凛冽不该喜欢上一个将死之人，至少，阿楚自己觉得自己不配被凛冽喜欢。

“我不知道如何去喜欢别人，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凛冽强调着自己喜欢阿楚，“我想，我应该不会喜欢别人了。”

“凛冽，我都要死了，你就别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怎么着，巫族的姑娘比我好的多的是，你要是不想当大祭司了，想娶一个媳妇儿，我瞧着都不错，如果可以，你就忘了我吧。”阿楚背对着凛冽，眼泪落了下来。

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脚步声传来，是四长老。

“可以走了。”四长老手握一把剑，剑尖还淌着血，他一刀劈开了锁，“你们两个还不快走？”

凛冽反应迅速，一把握住阿楚的手，向外跑去，而四长老则是凭空变出一壶酒，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就抬脚追了上去。

前有追兵，后也有追兵。

凛冽拼尽全力，划开了时空隧道，将阿楚推了进去，“在里面等我，千万不要乱走动！”

阿楚点点头。

四长老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是喝醉了，“哟！你这个小子没看出来，还真是挺有我当年风范的！不愧是我徒弟。”

凛冽是由七个长老一起教导的，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四长老叫过自己一声徒弟，没想到竟然在今天能够听到。

其实凛冽从小到大最认为不平易近人的不是大长老，反而是先在为了自己的过去而伤感的四长老。

四长老喃喃自语：“不，你比我还要好！我当年……我当年就是一个胆小鬼！”

四长老眼前浮现了记忆里女子的面容。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不管是为了我曾经的遗憾，还是为了我徒弟，老夫今日跟你们拼了！”

黑白相间的头发被自己的剑气所激得飞扬了起来，而浑浊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强大的力量让凛冽不由得折服。

“傻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跑？”是一向和四长老形影不离的三长老，他也来了，站在了凛冽这一边。

凛冽这才如梦初醒，向远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