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伴随着墨果儿心虚气短的哭声,房间里陷入异样的沉默。
直到楚慕语抬手指了指自己,神色惊讶的好像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歪着脑袋无辜又茫然的道:“我?”
“不,大概是果儿误会了什么。”
墨云端扶着摇摇欲坠的墨果儿,不假思索的淡淡道:“我现在给爸妈打电话,果儿,你去楼下的书房等着,事关你和战家的婚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哥,我绝对没有误会,那个管家说的很清楚!”
好不容易抓到一线生机,墨果儿哪能甘心就此放弃,姣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哀求:“只要你开口,楚慕语一定不会拒绝,爸妈也会同意的!”
墨云端蓦然一怔,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妹妹苍白恐惧的神色,耳边回响起楚慕语片刻前的话语。
只要他开口,她就不会离开,哪怕她并不喜欢。
那么……现在呢?
如果他开口,她就肯替果儿嫁给战擎渊,替果儿去死吗?
……
半个小时后,墨家花园内,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
等不及司机殷勤的服侍,墨家夫妻亲力亲为的开门下车,神色匆匆的来到书房,脸色都是统一的难看。
书房内,墨果儿胆战心惊的还在抽泣,墨云端站在她身边低声安慰。
此情此景足以入画,怎么看都是温馨感人的兄妹情深。
而破坏这唯美气氛的,则是一旁若无其事啃着面包圈的楚慕语,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上去阴沉又不好亲近。
“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夫人快步走进房间,十分愕然的瞥了一眼不该出现在这的楚慕语。
墨先生陪在她身边同时出现,语气困惑的低声道:“云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时安然,我和你妈妈都见过她,好像只比果儿大了一岁,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根据果儿的说法,时安然死于药物过量,这一点我刚刚已经在她姐姐口中得到了证实。”
代替哭的说不出话来的墨果儿,墨云端言简意赅的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只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刻意省略了墨果儿遇到奥古斯丁的经历,对更改新娘一事绝口不提。
“怎么会这样?”
终于意识到战擎渊被人称为活阎王的原因,墨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上一片空白,一时间忘了计较楚慕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谣言我过去也听说过,但那不仅仅是谣言而已吗?”
墨先生同样觉得不可置信,心慌意乱的沉默不语。
看来身为父母,墨家夫妻再怎么唯利是图,还是会把女儿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楚慕语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面包圈上的糖霜,饶有兴味的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以她对墨果儿的了解,这位自私自利的大小姐绝对不介意把她献祭给战擎渊,用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所以……
她的目光悄然落在墨云端身上,不想承认心底若有似无的期待。
“妈妈,我真的不能嫁给战擎渊,否则我一定会和时安然那样,随随便便的死在哪里!”
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墨果儿本就心中有鬼,这下更是魂飞魄散,扑进墨夫人的怀里哭泣道:“我知道战家有权有势,悔婚会影响我们家的声誉,可我真的不想死啊。”
“果儿,别哭,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墨夫人满面愁容的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过了半晌,墨先生面如死灰的开口:“云端,果儿,其实我和你妈妈的生意前阵子出了些问题,不只要赔偿一笔很大的金额,还有些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慕语立刻明白了两家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家在江城也算是鼎鼎有名的豪门,但终究是普通的生意人,底蕴怎么能和战家那种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相比?
于是,战家答应为墨家摆平麻烦,前提是要江海第一名媛的墨果儿嫁进战家……
置身于沉重的氛围之内,楚慕语默默腹诽,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战家吃亏了有木有!
毕竟墨果儿除了脸蛋能看以外,就只剩下自私自利的优点,另外还和那场雨夜车祸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万一被战擎渊掌握证据,估计死的比之前那位时安然还快,难怪她怕成这个德行。
这样想来,战家看上的八成是第一名媛的声誉,也许是为了借此洗白战擎渊的恶名?
但是从战擎渊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对第一名媛兴趣缺缺,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直接把她错认成墨果儿。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战家父亲单方面做出的决定,甚至没有征求过战擎渊的同意?
脑子里的思绪犹如毛线团般越缠越紧,楚慕语费解的再啃一口甜甜圈,试图通过补充糖分来解决问题。
几米之外,墨云端沉吟片刻,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他的名字,百科里立刻跳出与他有关的全部信息。
大致估算过名下的资产,他神色平静的问:“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把我名下的公司和专利全部卖掉,可不可以偿还战家的人情?”
“云端……”墨先生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低声说:“战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这样做只会惹恼他们的。”
“是啊,你平时对生意场上的事没什么兴趣,我们也不想说太多让你烦心。”
墨夫人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心神不宁的继续道:“其实包括我和你爸爸在内,对战家的了解都不怎么多,只知道大家都说他们是真正的贵人。”
“那要怎么办才好?”墨云端的确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既然传言是真的,果儿当然不能嫁过去,大不了我们离开江海,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眼看着悔婚的希望越发渺茫,墨果儿咽了咽口水,视线轻轻飘向楚慕语,不由自主的再次打起了另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