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楚慕语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机，默默期待它会在下一刻响起。

可惜，直到车队停在公馆门前，她的期待终于落空。

司机替她打开车门，女佣们早早等在门口，人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少夫人，您回来了。”

楚慕语看了她们一眼，想起战白焰诡异莫测的笑容，开口的语调轻松又自然：“谢谢，辛苦你们，不用在这里等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出她的心情很好。

想着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娃娃脸女佣轻咬着唇瓣，小心翼翼的汇报：“少夫人，非常抱歉，少爷暂时没有醒过来……”

“没事的，战爷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楚慕语笑眯眯的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的道：“似乎是上次山体滑坡时留下的后遗症，说是脑子里的淤血需要自行吸收，晕倒是正常反应，没什么大碍。”

“真的？”

“太好啦！”

“没错，我就知道少爷不会出事的！”

看着女佣们欢欣鼓舞的议论起来，楚慕语笑着迎合几句，把大厅留给她们用来庆祝，独自一人来到二楼。

站在雕花的栏杆前向下看，大家的反应都很正常。

她猜不到这其中有没有战雲棠的棋子，只能用这种办法敷衍一二。

如果没有当然最好，如果有的话，希望对方能把她的解释如实汇报，看看那个小白脸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想到这里，楚慕语回眸看向安安静静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房间中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别无二致。

侧身在床边坐下，楚慕语垂眸看着俊美无俦的男人，委屈巴巴的嘀咕：“战爷，本想和您炫耀我的大获全胜，没想到您这样不给面子。”

说着，她伸出指尖，惩罚性的戳了戳他，“战雲棠的脸色特别精彩，我猜他肯定恨死我了，您没看到真是可惜。”

自言自语的嘀咕一会儿，楚慕语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

“战爷，再给您三个小时，如果您还是醒不过来……”

按照国立研究所的工作时间，如果墨云端准时下班，再过三个小时，他会回到墨家。

她知道战擎渊信不过墨云端，也知道他的谨慎不无道理，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楚慕语俯身趴在战擎渊身上，瓷白的脸颊蹭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侧耳听他不疾不徐的心跳。

“战爷……”

她很认真的呢喃他的名字，尾音轻飘飘的散在空气里：“我想你了。”

转眼间，三个小时过去。

提前设置好的闹铃滴滴滴的响起，楚慕语认命的垂下眼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管，谨慎的刺进男人的手臂。

她不想他疼，全神贯注的小心翼翼，所以没有看到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头。

收好那一管温热的鲜血，楚慕语不想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十分决绝的起身离开。

房门在她身后关合。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烟灰色的眼眸深如沉渊，晦暗不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有了意识，却迟迟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像是沉浸在一片黑暗死寂的深海，手臂上的疼痛是刺激他恢复清醒的契机。

他清楚自己身体的隐患，更清楚自己有数不胜数的仇家。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任何想要得到他血样的人，都是心怀叵测的死敌，干掉对方从来不需要犹豫。

但是……

这个人，是楚慕语。

他本可以制止她的行为，本该让保镖阻止她离去。

接下来，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不能听那个混蛋女人甜言蜜语的辩解，最好直接把她塞进铁皮桶里，灌上水泥沉到北海喂鱼……

然而。

在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纵容她之前，身体却很诚实的一动不动，已经由着她去了。

饶有兴味的勾起唇角，战擎渊慢条斯理的起身，抬眸看着床边的落地镜，澄澈的镜面映照出男人苍白俊美的身影。

明明是见惯了的长相，他的眼神却是玩味和新奇，仿佛看到了一个深情陌生的自己。

那个雨夜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假如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仍然想要杀他……

他还有事情要做，如果她肯乖乖的陪在他身边，只要他夙愿以偿，这条命给她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战擎渊漫不经心的咳了咳，抬手蹭去唇角的血色。

看来，不需要等的太久了。

哪怕她的喜欢只是逢场作戏，再多一点点耐心，他的命就是她的。

……

离开战家公馆的时候，天色微微擦黑。

楚慕语拒绝了司机和保镖的跟随，亲自开车前往墨家，在半路上遇到了雷阵雨。

她开的车是战擎渊的，车内残留着他清冷的幽香，让她的心情难以平静。

到达墨家的时候，大雨倾盆而落，像极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把车子停在车道上，楚慕语没有带伞，在几米的距离内变成了落汤鸡，抬手按响了墨家的门铃。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变化，变幻的是人心。

门内传来女佣应答的声音，一路小跑的走过来，透过门镜看到她的脸，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开门，而是扭头跑去汇报：“少爷，小姐，楚小姐回来了！”

楚慕语安静的站在门外，任由大雨把她淋的落魄又狼狈。

所以……

即便她已经搬出墨家，还是这样不得人心。

书房里，墨云端和战白焰相对而立。

听到佣人突如其来的汇报，战白焰眼神微冷，一只手拿着装满鲜血的试管，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朝着腰间摸去。

隔着薄薄的衬衣，隐隐约约的显示出武器的轮廓，那是可以一击毙命的规格。

“别动！”墨云端一把按住他的手，漆黑的丹凤眼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漠然，“你留在这，不要出去。”

“你说得简单！”

战白焰咬牙，想都不想的推开他：“如果战擎渊发现我拿到了他的血样，他会不惜代价，和我们玉石俱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