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没有看错。

刚刚男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枪口如影随形的指着她。

蜷缩在湿冷的墙角，她抱膝坐在地上，一阵一阵的意识不清。

战擎渊……

心中呢喃着这个名字，楚慕语幽幽的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难得一见的脆弱。

这大概是所有病人的通病，副作用是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如果上天愿意实现她此生最后一个愿望……

她想在死前见一见墨云端……或者还是战擎渊比较好？

毕竟墨云端不喜欢她，死到临头还要自作多情，也未免太悲催了。

安静的蛰伏着不动，楚慕语迷迷糊糊的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勾起一抹落寞的轻笑。

在她死后，楚南阳也许会很伤心。

但他的人生不会因她而停滞不前，没人愿意长长久久的怀念一个死人，何况她生前就不怎么招人待见。

只是死的这样不明不白，倒是愧对了大哥对她的知遇之恩……

呢喃出一个在万里之外的帝国中无人不知的名字，楚慕语默默道了声抱歉，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昼夜变换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用力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冰凉的肌肤和她的高热形成鲜明对比，让楚慕语忍不住的哼了一声。

这微弱的回应让对方立刻安静下来，随即把她腾空抱起。

突然的失重感让楚慕语心中警铃大作，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失焦的落在男人俊美无俦的侧颜上。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慕语困惑的眯起眼睛，嗓音弱的只剩下气音：“战爷，我在做梦吗？”

战擎渊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怀里的热度让他尝到了早已忘却的恐惧。

低眸看着虚弱不已的楚慕语，他神色不善的反问：“你认为呢？”

“这样啊……”

楚慕语咳了咳，艰难的开口道：“我快死了，别来找我，那个人有枪……”

虽然她不认为战擎渊也会梦到她，也不认为梦里的预警有什么作用，但姑且还是交代一句，反正这是她眼下最想说的话了。

然而她话未说完，梦境中的战擎渊眸中掠过骇人的暗茫，突如其来的咬了她一口。

“战爷，您果然是属狗的，算了算了，反正梦里也不……疼疼疼！”

逐渐加深的疼痛让楚慕语像条咸鱼一样扑腾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战擎渊？！”

“废话。”

见她眼中跃出熟悉的亮光，战擎渊抱着她走到主屋，踹开倒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呼吸急促，这一脚硬生生踩断了他的手骨，也不过是让他在昏睡中抽搐了一瞬。

楚慕语侧眸看着这一幕，非常不能理解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等她开口询问，男人把什么东西放在她的手里，冰凉的掌心环住她的手背，协助她稳稳的拿住。

这东西颇有些重量，触感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散发着铁与血的味道。

楚慕语吞了下口水，虚弱的挣扎道：“战……”

“砰！砰！砰！”

装了消音器的枪口余音袅袅，男人黑色的西装裤溅上殷红的血渍，令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暴躁的继续扣动扳机，里面却只有三发子弹。

意犹未尽的啧了啧舌，战擎渊把打空了的枪塞进楚慕语怀里，漫不经心的道：“赏你了，比你藏在墨家的那把强的多。”

楚慕语张口结舌，大惊之下垂死挣扎：“战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战擎渊冷笑：“好啊，听不懂就还给我。”

楚慕语继续大惊失色，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战爷的礼物藏好。

一脸乖巧的依偎在男人的胸前不动，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垂眸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战擎渊眼中流转的戾气稍稍缓和了些许。

刚刚看到生死不知的楚慕语时，他最想做的是把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千刀万剐，再一片一片的喂他吃进去。

现在……

既然这混蛋女人还知道中饱私囊，看来八成是死不了了。

丢下地上狼藉的尸体，战擎渊抱着昏昏欲睡的楚慕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经历过这番奇遇，楚慕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又过上了高床软枕，有人伺候的日子。

几个医生围在她的床前认真探讨，娃娃脸女佣在一旁哭成了个泪人。

见她醒来，小女佣连忙端着插了吸管的杯子上前，“少夫人，您喝……您慢点喝，我再去给您倒。”

温度适宜的矿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嗓子，楚慕语抬眸看着头顶上方挂着的几种注射药水，很内行的评估着：“来点便宜的生理盐水就好，干嘛还要加营养液，我又不是植物人。”

几个医生齐齐对她投来目光，万万想不到战少夫人竟然如此勤俭持家。

其中一个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汇报：“您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脱水再加上营养不良，营养液可以帮助您更快恢复健康……”

“医生，不用理她。”

门外传来似笑非笑的嗓音，战擎渊纡尊降贵的端着碗用料很足的肉粥走了进来，对着医生摆了摆手。

医生们如蒙大赦，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跟着一同离开的，还有很懂眼色的娃娃脸女佣。

房间中只剩下两个人，楚慕语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探手想去拿那碗香气扑鼻的粥。

却忘了她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头，稍稍一动，透明的管子里立刻泛起殷红的色泽。

楚慕语本人倒是毫不介意，眼睁睁的看着战擎渊冷笑着把碗移开了点，纤细的指尖和瓷碗失之交臂。

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尖，她惨兮兮的求饶道：“战爷，我好饿。”

战擎渊的目光沉郁几分，浅灰色的瞳孔看着管子里的殷红重新回流到楚慕语体内。

他端着碗坐在她的床边，十分不耐烦的道：“张嘴。”

楚慕语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接下来的待遇。

试探着把嘴巴张开，她堤防着战爷的恶趣味，很有保留的摆了个矜持的POSE，很快等到一勺滋味香醇的米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