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好像她是故意撒娇,非要他陪睡似的。
楚慕语颇为惆怅的叹气,不敢拒绝战家大佬的无理要求,手牵手的拉着他往楼上走。
一楼大厅里,墨家一行人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
除了墨云端以外,表情各有各的复杂。
嫁给江海鼎鼎有名的活阎王,他们都认为楚慕语的日子水深火热,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水深火热。
墨夫人底气不足的笑了笑,“果儿,战家长辈那边说的很清楚,楚慕语仅仅是个玩物,战少夫人的位置是留给你的,别人想都不要想。”
墨果儿心事重重的轻抿着唇,耳边回响起战白焰的请求。
她当时犹豫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今天就是她付诸行动的最好机会了。
可是,一想到她要面对的是战擎渊,她只剩下肝颤儿的份,哪有勇气去自荐枕席?
良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妈,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再晚一些,爸妈帮你把楚慕语牵制住。”
墨夫人不放心的叮嘱:“你是个大姑娘了,又长得这么漂亮,该怎么做你都清楚。”
墨果儿微微红了脸,再次点了点头。
身为江海第一名媛,她的裙下之臣数不胜数,情史远比楚慕语丰富。
男欢女爱的过程,她的确清楚。
“果儿,都是爸爸无能,对付不了战家。”
看着女儿勉为其难,墨先生心中一阵不忍:“要不,咱们听你哥哥的,趁着还没破产前离开这里……”
墨果儿还是笑:“爸,家里的公司是你和妈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说着,她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墨云端,“哥……”
视线尽头,墨云端不见踪影。
见女儿怔住,墨先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哥又去搞他的研究了,有什么话和爸妈说也是一样的。”
“不,没什么。”
墨果儿垂下眼眸,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哥哥,是不是讨厌她了?
……
由于寄人篱下的身份,楚慕语的卧室紧挨着佣人房,面积是小小的十五平方米。
把战擎渊请进这处处透露着贫穷的房间,楚慕语松开他的手,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您随便参观,千万别和我客气。”
战擎渊睨了她一眼。
修长的手指虚握,微凉的指尖残留着她的余温。
漫不经心的打量过房间里的布置,他信步走到书架旁边,拿起一本教科书翻看。
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楚慕语的名字,翻开里面是异常的崭新,根本看不出高中生废寝忘食的拼命痕迹。
若有所思的把这本书放回去,战擎渊又拿了另一本翻看,结果还是一样的。
雪白的书页唰唰唰的在指尖翻飞,某一页上出现了个突兀的名字,残影在眼中一闪即逝。
修长的手指停住,战擎渊重新翻了一遍,却没能再看到那三个字。
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拿着书正准备翻第三遍,目光却在书架上立着的小镜子上停住。
澄澈的镜面倒映出身后的景象。
趁着他参观书架之际,楚慕语正忙着做小动作,把一本疑似影集的本子藏来藏去。
菲薄的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战擎渊把手中的书塞回书架。
“楚楚,藏什么呢?”
楚慕语吓了一跳,拿着影集左右为难,扭扭捏捏的说:“战爷,您怎么知道的?”
战擎渊懒得和她废话,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拿来。”
“不要了吧,这里面是我的黑历史,被人看到会很害羞的!”
拽着影集不肯放手,楚慕语的厚脸皮难得一见的红了红,希望战擎渊打消他罪恶的念头。
然而她越是这样,战擎渊就越是非看不可。
屈起手指在她瓷白的手背上敲了敲,战擎渊丢给她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成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战爷,您怎么不讲道理……”
楚慕语捂着脸嘤嘤嘤,实在不想面对留存在照片中的过去,泪奔着扑到床边的单人床上,效仿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
战擎渊要笑不笑的挑了挑眉头,坏心眼的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好整以暇的翻开了手上厚厚的旧式影集。
虽然楚慕语表现的非常羞涩,但这本影集大部分是空白的,只有最前面的几页贴着照片。
第一页的第一张,是一份领养协议的照片,其中一方是墨家,另一方的名字被晕开的墨水玷污,依稀看得出是两个字。
烟灰色的瞳孔中,若有似无的笑意消散一空。
翻开下一页,是楚慕语幼儿园时代的入学典礼,小小的女孩抱着一只布偶熊,可爱的脸蛋上带着点惹人怜惜的怯意。
再下一页,小小的女孩长大了一些,穿着小学的校服站在镜头前。
之前的布偶熊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淡淡的寂寞,小小的嘴巴抿起虚伪的弧度。
修长的指尖划过女孩平静的双眸,战擎渊眼眸沉沉的压着火气,继续向下翻。
果然,这之后是楚慕语的中学典礼,小小的女孩变成了蓓蕾初绽的少女。
戴上了一副古板的眼镜,眼中的神色在镜片的反光下看不分明,灿烂的笑容彰显着逐渐提高的演技。
高中时期,照片中的楚慕语已经和缩在被子里的混蛋女人有六成相似。
头上多了顶蘑菇似的假发,镜片厚的真材实料,唇角的笑意慵懒乏味,似乎不太喜欢面对镜头。
大学时期,楚慕语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站在医科大的校门前,眼神不是在看镜头,而是在看镜头后面的人。
于是,纵观楚慕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留下来的几张照片里,只有这一张笑得真心实意。
单独把这张照片取了出来,战擎渊眯了眯眼睛,目光阴晦难辨。
楚慕语活的像个小可怜,他心中不悦。
可是看她笑得含情脉脉,他也没觉得心情好转,反倒更差了一些。
“大学的照片,是谁给你拍的?”
“大概是墨夫人?”
楚慕语还是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看起来很傻吧,听说这是收养子女必须的例行公事,证明墨家没有虐待我,好好地让我上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