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独角戏，往往特别容易让人羞耻。

自从墨家的事业走上正轨，墨夫人好多年没再受过这样的冷遇，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侧眸看了眼身边垂眸不语的墨果儿，她忍气吞声的继续说：“我知道果儿很多事做的不对，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请战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介意……”

“只要你们从哪来回哪去，我何必介意一个与我无关的女人？”

战擎渊轻嗤一声，刚想吩咐佣人送客，眼角的余光瞥见楚慕语纤细笔直的身影。

从衣服的品味来看，他的眼光远胜于她。

即便是设计团队匆匆赶工完成的作品，却也贴合楚慕语给人的一贯印象，衬托出她潇洒不羁的慵懒和随意。

颇为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战擎渊等着她走到身边。

当着墨家人的面，他抬手将她扯进怀里，姿态和语气都是令人震惊的亲昵：“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事出匆忙，楚慕语偷工减料的戴上她的眼镜和假发，生怕被战擎渊蹂躏下来。

不得已只好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歪着头状似亲昵的靠着男人的肩膀，借此固定摇摇欲坠的假发。

面对这种一夜情后的经典台词，她欲语还休的轻咬下唇：“我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还有什么，是比一切尽在不言中更加暧昧的暗示？

周围的女佣们面面相觑，自动自发的脑补了两千，不，三千字以上的小黄文！

内容无非是自家少爷勇猛无匹，把看似坚强实则柔弱的楚小姐酱酱酿酿，通过身体力行的示爱触碰到楚小姐心中不为人知的柔软角落……

而勇猛无匹的战擎渊经过一夜的欢愉，眸中的阴鸷都有所消减，极其难得的开口解释：“这里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我不想吵醒你。”

“我知道，我又没有怪你……”

说着，楚慕语小鸟依人的在男人肩上蹭了蹭，悄悄调整了一下假发的角度。

比起只会脑补的年轻女佣，墨夫人身为过来人，关注的重点自然和那些小女孩有所不同。

压下心底的惊疑，她着重看了看楚慕语身上的衬衫。

布料本身没什么特别，纽扣则是由珠宝工匠特殊定制。

蔚蓝的宝石切割成小巧精致的棱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而易见的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和战擎渊的纽扣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有钱男人身边向来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女人，玩得兴起，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

但亲自命人设计衣服，其中隐含的意义就很耐人寻味了。

心下快速的掠过盘算，墨夫人把突破口放在了楚慕语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搭话：“慕语，几天不见，战公子似乎把你照顾的很好。”

战擎渊可以自恃身份的晾着她，但楚慕语怎么说都是墨家的养女。

哪怕为了维持在战擎渊心中的印象，她都必须笑脸迎人，好好应对才行。

果然，楚慕语顿了片刻，软绵绵的回答道：“是啊，还要谢谢墨夫人把我赶出墨家，否则我又怎么能享受到这么好的照顾？”

“……你喜欢就好。”

墨夫人微微冷笑，“不过别忘记了，果儿才是未来的战少夫人，这样的人生不属于你，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认清本分，别太沉迷。”

“……”

楚慕语沉默以对。

她不是没话可说，而是怕说出的话语不大中听，伤害到墨夫人脆弱的心灵。

明明她已经从不值一提的养女，升级成战爷身边的小情儿，这些人对她的看法还真是一成不变，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她卑微的身份。

见楚慕语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即便战擎渊清楚她不可能为了几句蠢话郁郁寡欢，心里还是一阵不爽。

说到底，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把墨家人赶走，无非是看楚慕语装腔作势的颇为有趣。

没想到对方白活了这么大年纪，识趣的程度还不如昨天那个墨朵儿……

眼底沉寂的阴鸷再次浮现，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墨夫人，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

“战公子……”

墨夫人一惊，尽量不卑不亢的道：“就算你很喜欢楚慕语，她毕竟是我墨家的养女，看在过去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上，我只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

“养育之恩？”

战擎渊轻蔑至极的微微颔首：“好啊，你墨家抚养她用了多少钱，我百倍付给你。”

说完，他抬眸唤道：“奥古斯丁！”

旁听许久的管家上前一步，“少爷，您请。”

接过空白的支票簿和准备就绪的签字笔，战擎渊神色冷戾的准备签字。

“开个价，以后不许你们再和她联络，路上遇到也给我装陌生人，更别再自以为是的说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听明白了？”

墨夫人吓得浑身一颤，半晌没敢随便开口。

她想说个一千万，但楚慕语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眼看着她狮子大开口，打劫人家好不容易攀上的金主？

一千万的百倍，那就是十个亿！

对于别的豪门也算得上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于战家，只要战擎渊答应，就没有拿不出来的道理。

“战公子，您别太过分！”

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惊慌失措，墨果儿握着拳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双美眸含着薄薄的雾气，怒瞪着面前这对狗男女，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身为江海第一名媛，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鲜花和赞美之中，最受不了的莫过于被人无视。

而她如今送上门来，做小伏低的请求战擎渊原谅，对方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墨果儿，这里是战家，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战擎渊冷笑，抬手按住怀里蠢蠢欲动的楚慕语，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给我安分一点。”

楚慕语停住，老老实实的安分了两秒钟。

然后，她有样学样的凑过去和他咬耳朵，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战爷，早餐我想吃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