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善文醒后两天才能开口说话。

云朵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楚明月，问一下楚善文的状况，但是却不再到医院去招惹楚善文。

楚善文喝着护工喂给他的粥，听着一旁楚明月和云朵通话，哼了声，“她是没脸来看我，要不是因为她，我公司怎么会出事。”

楚明月最近脾气很大，她为了照顾父亲申请了休学，每晚都休息不好，而且还要瞒着母亲出走的事，生怕父亲听到会受刺激。

现在听楚善文说这话当时就火了，“爸，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什么数？”楚善文瞪着眼睛，“你还敢跟你爸凶起来了。”

楚明月呵呵冷笑，“我凶你？我敢凶吗，为了给你治病我还是问我姐借的钱，一旦把你气病了我可没钱给你看。”

“你姐？”楚善文就像见了鬼似的。

他从来没听过自己女儿主动叫云朵姐姐。

“你问她借钱？谁让你借的！”楚善文不悦，“就算她拿钱出来也是应该的，要不是因为她我……”

没等楚善文把话说完，楚明月腾地站起来，“爸，你别再推脱责任了，你知道吗，护工还是卓景龙找来的，一分钱没让我们花。”

“卓景龙是云朵的未婚夫，他出力是应该的。”楚善文嗤之以鼻。

“爸，你醒醒吧，咱们家没钱了。”楚明月快被楚善文气的疯掉，她最近睡也睡不好，休息也休息不了，她的委屈找谁说，父亲还不领情，一味的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咱家怎么会没钱？”楚善文愣了愣，“哦对，都是因为云朵，她拐了楚楠……我公司的钱都在楚楠账户上，要不然也不能……”

“楚明月绝望的举眼向天，“楚楠不是我姐拐走的。”

“是她跟你说的？”楚善文白了她一眼，“你还小，不懂，云朵就跟她母亲一样，表面文文弱弱，最会骗人，特别是男人。”

“不是我姐说的，是警察。”楚明月咬着牙，“而且警察早就来过电话告诉过我们案情进展，当时是我妈接的电话，她没有告诉我们。”

楚善文道：“你妈应该是忘记跟我们说了。”

楚明月再也忍受不了，怒冲冲离开病房。

楚善文鼻子哼着，“孩子就是孩子，这么轻易就被云朵骗了。”

一旁护工瞥着他，眼睛里尽是不屑。

楚善文并没有注意到护工看他的眼神，他吃完粥，躺下休息。

等他睡醒时已经是晚上，只有护工坐在病房里。

“明月呢？”楚善文问了句，“她也真是，天天往这跑其实就是偷懒不想上学，让她回家去，换她妈过来。”

护工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明月回家睡觉了。”

楚善文皱眉，嘴里嘀咕着，“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母亲晚上过来。”

护工并没有马上打电话，“你女儿昨晚一夜没睡，她是今天下午见你睡了才回去的，这时候应该还在睡，打电话吵醒她不太好吧。”

“打我家里电话，她母亲会接。”

护工道，“你女儿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天天来照顾你，你难道不知道？”

楚善文呆住，“我家里怎么会只有她一个，我妻子还在家里，每天我吃的饭难道不是她让我女儿送来的？”

护工：“是云小姐让人送来的。”

楚善文噎住。

这时换班的护工来接班，坐在楚善文床边的护工站起身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后走了。

楚善文躺在床上发了会呆，见新换班的护工正在病房忙活着收拾东西，他问了句：“我妻子这几天来过吗？”

换班的护工四十多岁，相当勤快，她听楚善文这么说奇怪的转过头，“你家里不是只有两个女儿吗？”

“谁说的，我还有一个妻子和儿子呢。”楚善文不高兴了。

他觉得这个护工不会说话，什么叫他家里只有两个女儿，说的好像他家里人死绝了似的。

护工“哦”了声，“我听明月那孩子说家里只剩下她自己，我还以为你是离婚带着两个孩子过呢。”

“我没离婚。”楚善文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个护工辞退。

她太不会说话了。

“你妻子一次也没来过。”护工一边干活一边和楚善文说着话，“你两个女儿都挺不错的，你女婿也很厉害，出手真大方，你这个老丈人当的，有福啦。”

虽然是恭维的话，楚善文却怎么听怎么不是味，“我妻子没来过，怎么可能。”

“她真的没有来过，不然你女儿也不会办休学，每天在这里陪你。”

楚善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明月休学了？”

“对啊，哦，她没敢告诉你，怕你伤心，哎，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楚善文沉默半天，哼了声，“才怪，她就是偷懒不想上学。”

护工挺无奈，但是她的任务只是照顾人，犯不上跟楚善文斗嘴，于是她不再理楚善文，端着尿盆去了外面卫生间。

楚善文一个人躺在那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从他醒了，只看到了楚明月和云朵两个人，周玲的确一次也没过来。

开始他还以为周玲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来，听护工这么一说，他不禁起疑。

难道……因为他的事，周玲气病了？

对，一定是这样。

见他伤成这样，周玲经受不住刺激，一定是病了。

楚明月为了怕他担心才没有说。

晚上楚明月过来时楚善文态度缓和了许多，楚明月以为父亲终于想清楚了，也没再和他争辩。

护工喂楚善文吃了晚饭，楚善文开口问楚明月：“你妈住院了吗？”

楚明月全身一僵，“爸，你怎么会认为我妈住院了？”

楚善文略有自得，“我最了解你妈了，她离开我什么事都办不成，我这一倒，她慌的不行，在家不知哭过几回了吧。”

楚明月：“……”

父亲是手术后把脑子摘了，把血栓留下了吗？

她原本还顾忌着父亲刚开始恢复，生怕他受到刺激。

可是现在看来，她如果不把真相告诉他，最后脑血栓的人会是她。

她快要疯掉了。

“爸，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楚明月幽幽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楚善文点头，“你放心，我有数。”

楚明月苦笑。

他要是有数，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