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雅很快就被送上了救护车,警察过来询问情况。
有围观的人指控萧栩栩,警察要将她带走,最后看在莫延霆的份上,才决定等当事人醒来后,再决定。
医生跟警察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一走,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就留下萧栩栩一个人在这里,地上只留下一滩血在提醒她刚才的事情,她坐在台阶上,整张脸沉入手掌里。
情绪过分激动后,留下来的,往往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阴影投在她身上,将她整个笼罩住了。
她抬头,面前的人却是季晨阳。
“我相信人不是你推的,阿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现在去医院看看情况,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季晨阳相信萧栩栩,纯粹是因为看在古月的份上。
这里面多少带了一些私人感情。
“这么多人都说是我推的,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季晨阳目光直视着她:“直觉。”
萧栩栩扯了一下嘴角,说实话,她都不知道付清雅怎么下去的。
耳边,又传来一阵迅猛的脚步声,这次萧栩栩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了。
几乎眨眼间人就到了她面前。
莫延霆弯腰拽着她的手腕,将萧栩栩整个从楼梯的台阶拧了起来,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萧栩栩手腕都被磨红了。
“去医院。”
“我不去。”
她试图抽回手,但男人的力气根本不是女人能抗衡的,萧栩栩被他拉扯着,跌跌撞撞的往台阶下走。
萧栩栩庆幸今天没穿高跟鞋。
季晨阳抿唇,看着莫延霆拽着萧栩栩的手消失在楼道的转角。
他紧了紧身侧的手,古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接起:“阿月……”
……
萧栩栩被莫延霆带下去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走了。
莫延霆将萧栩栩塞进车里,自己坐上去,直接一踩油门出了小区。
这个男人此刻比平常更加的冷漠、薄凉,唇瓣紧抿,有什么情绪死死的压抑着,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异常暴躁。
车子停在医院的草坪上,莫延霆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萧栩栩避开他伸来的手:“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拖着。”
她用的是“拖”。
语调也带着一分尖锐。
莫延霆看着她的手腕,露出的肌肤红了一片,有些泛青!
他下意识的想道歉,但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将付清雅推倒。
她怀里还抱着孩子。
一个女人……
居然有这么狠的心。
他俯身,将原本要下车的女人禁锢在方寸之间,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却又给人一种咬牙切齿、悲痛欲绝的错觉,“萧栩栩,你为什么要推她?”
萧栩栩笑了笑,有些肆意的妩媚,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因为她我婚姻破裂,我就是看不惯她啊。”
这话。
嚣张的实在让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莫延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也瞧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就因为看不惯,你就能将人推下楼?你要是恨她,岂不是要拿刀将人捅了?”
萧栩栩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他,今天难得好天气,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的胀痛,“是呢,这么说来,她今天也是运气好,我没带凶器。”
男人盯着她略施粉黛的美丽容颜,喉结滚了滚,冷冷的说:“你当真是无药可救。”
那语气里,除了浓浓的气怒还有难掩的失望。
他转身往医院里走。
身后。
萧栩栩没有跟上去,莫延霆走后,她就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抱着膝盖看着前面出神。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门被打开。
萧栩栩侧头,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黑色的短发下,他深邃的五官显出几分凛冽气势。
“下车。”
“有事?”她拧眉,有不明显的不耐烦。
莫延霆冷冷的盯着她:“人是你推的,就应该上去等着她出手术室,好好道歉,还是你连这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萧栩栩抬起下巴,要笑不笑的嘲讽:“她醒来如果看到我,估计会直接打电话报警。”
“报警也是你自找的。”
萧栩栩不想上去,但拗不过莫延霆。
付清雅已经从急诊转到了六楼的手术室,她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多小时,除了右腿骨折,身上其他各处并没有严重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还要等清醒了再说。
但是,她的孩子当场死亡。
涉及到了人命,莫延霆有心想给萧栩栩摆平,都有些棘手。
麻药过后,付清雅很快就清醒了。
刚做完手术,付清雅还很虚,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没对上焦。
眼前全是一片白。
晕过去之前的事渐渐有了印象,她被萧栩栩从楼梯上推下来,然后就晕过去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谁送她来的医院,她完全不知道。
莫延霆离得最近,付清雅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平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微微凌乱,衬衫的下摆有一边从西裤里扯出来。
“延霆,我好痛!浑身都痛!”
看到他,付清雅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又委屈又可怜,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刚一动作就疼的整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忽然想到什么。
“我的宝宝呢?”她的情绪微微激动,一把抓住莫延霆伸来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即便是刚醒来思绪有点混乱,但是滚下阶梯时,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在孩子的身上。
她没刻意去保护他。
大概也猜的出那孩子八成没命了。
“延霆,我的宝宝呢?他在哪?他没事吧?啊?延霆,你回答我啊!”
“清雅。”莫延霆喉咙涩苦,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的孩子呢?延霆,你带他来见我啊!”
“清雅……”
“孩子已经死了对不对?他死了!”付清雅叫的歇斯底里,抓着莫延霆,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手背。
莫延霆从来没见过付清雅这么崩溃的一面。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清高淡然的,即便这段时间偶尔情绪崩溃,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带我去见他!延霆,你带我去见见他!”
“清雅。”他的声音沙哑,好半晌才继续说道:“孩子已经没了,对不起。”
付清雅见鬼一样瞪着他,“对不起?你为什么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