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扶她，还维持着松开手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被阳光映得通透粉红，很是匀称好看。

萧栩栩咬牙，站稳了。

但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

她实在是没力气迈开腿。

吸*毒过量致死，她以前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个词，但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这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毒品致死。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以至于怕到连路都走不动。

是怕死人，还是怕心瘾，或者，单纯的是怕那段记忆。

秦亮自嘲的摸了下自己挺直的鼻梁，“萧小姐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辆灰色的杂牌车道：“我的车就停在那。”

“不用了，谢谢，我有车。”她抬手，在半空中招了招。

一辆停在街边的黑色轿车开到了她的面前。

秦亮了然一笑：“那再好不过。”

萧栩栩上了保镖的车，去接了古月，一起离开了。

秦亮微笑着看着车子驶远，直到没影了，才转身离开。

身后有人跟上来，“秦哥。”

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秦亮儒雅的面容僵凝着，眉眼间迅速堆积起了一层冷戾，“蠢货。”

他坐上了路边的那辆灰色的杂牌车，警笛声渐近，他降下车窗，视线往后看了一眼。

警车在会所门口停下，警察从车上下来，拉警戒线，疏散群众。

法医戴着手套蹲在地上验尸，有人去查附近店铺的监控，有人去向周围的路人了解情况。

了解清楚情况后便将尸体带回了警局。

他点燃一根烟，静静的看着朝着他这边走来的女人，眼里的冷意越发的清晰。

……

萧栩栩已经回来了，保镖在门口守着，寸步不敢离。

他们已经打电话给莫延霆了，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莫延霆，急迎上来，“BOSS……”

“先去书房等着，过会儿再说，”莫延霆环视了一圈，萧栩栩没在客厅，“夫人呢？”

“在楼上，一回来就回房间了。”

莫延霆快步上了楼。

房间门反锁了。

他抬手敲了敲，声音压得很低，“栩栩，是我。”

没人说话。

莫延霆等了几秒，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也没有半点动静。

“栩栩……”

寂静无声。

莫延霆心里生出点儿慌，连周边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焦灼，像炽烈的火焰，席卷着他的发梢和神经。

他用力拧了几下门，门扉纹丝不动。

“栩栩，开门，”男人凛冽的眸色没有温度，“若是再不开，我就踹门了。”

还是没有回应。

莫延霆抬脚，发狠的连踹了好几脚。

质量上乘的门锁被踹坏了，门扉重重的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将淡色的暗花壁纸砸出了一个坑，发出一声巨响后又反弹回来，整个墙壁都跟着抖了抖，

房间里没人。

衣服落的满地都是，外套、长裙、手表、项链、白色的床单上虚虚的搭着一件黑色的内衣，同色系的内裤被扔在浴室门口，连着高跟鞋一起。

浴室里没有水声，玻璃门上扑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水蒸气凝成水珠从上面滚落，行成一条条的水线。

“栩栩。”

莫延霆反手掩上门，朝着浴室走过去。

他敲门、踹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却置若罔闻，连个音节都没发出。

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笼罩着他。

浴室门没有锁。

他直接拧开了推门进去。

莫延霆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以萧栩栩的性格，不太可能自杀，因为最难熬的时候都过来了。

但是事事没有绝对。

自杀不过是一个念头，说起就起，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结束生命。

浴缸里灌满了水。

水波荡漾，黑色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飘浮在水面上，水面下，是女人苍白的脸。

“滴答，滴答”。

有水从浴缸里溢出来，滴在瓷砖铺成的地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漆黑，眼里只剩下那个浴缸，像是一束舞台光，笔直的照在水面上。

眼前的一幕仿佛成了一幅旖旎而诡异的画卷。

灯光映衬着莫延霆冷漠的表情，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乎是本能的走上前去，手伸进已经冰凉的水里，握住女人的肩膀，将人粗暴的拧了起来。

水已经刺骨。

手掌下，女人的肌肤冰冷，没有半点活人该有的温度。

女人的脸露出水面。

水珠从她苍白精致的脸颊上滚落，女人的眼睛紧紧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没有半点颤动。

莫延霆的心也瞬间置入冰窖，他紧咬着牙，抓在萧栩栩肩上的手开始用力，像是要将人活生生的给捏碎了一般。

“萧栩栩！”

声音沙哑，犹如困兽。

“呼。”

紧闭着眼睛的女人突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鸦翅一样的睫毛上下分开，一双眼睛漆黑水润，湿漉漉的像是盛着两汪泉水。

她看着莫延霆，神情茫然：“阿延？”

她没死。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腿在抖，连心尖都在颤，整个人像是都脱了力。

莫延霆将她提了出来，打开了热水的蓬头将萧栩栩放在下面冲着。

热水让她的体温渐渐恢复了上来。

她正要说话。

男人低头，凶狠的吻住了的唇，吞下她所有的询问。

这个亲吻短暂而迅速。

男人脖子上的青筋绷起，衬衫下，胸膛起伏剧烈。

莫延霆看着她，手还扯着她的衣领：“萧栩栩，你答应过我不会自杀的！”

“我没想自杀。”

莫延霆咬牙切齿地指着浴缸：“没想自杀那刚才是什么意思？”

萧栩栩动了动嘴，说出了连一个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看到那只针管后，她满脑子都是那种不堪的记忆。

甚至内心深处还泛起了对这种玩意极度的渴望。

她仿佛听到了它的召唤，在她脑海中不停地诱惑着她。

全世界都是那个充满蛊惑的声音。

她想靠近。

理智跟幻想陷入了拉锯战，几乎要将她的大脑炸开！

她受不了，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