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皱眉，从暗处出来，上前就要将云芙暖带走，即便是他最快的速度，但在容瑾眼中，还是太慢，他只是随意抬手挥了一掌，暗卫顿时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因何事唤她？”

“属下不知。”

“容瑾，你先走吧。”云芙暖叹了口气，不打算让他在为难。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

容瑾依旧眉眼浅淡，忽略她的话，只是仔细望着她，声音温润如玉:“阿暖，我放心不下你。”

“容瑾，事到如今，你也和我装起来了吗？”云芙暖的脸色越发苍白，她抬手指向暗卫手中的玉佩，不由得看着他颤着道:“容瑾，你何时也对我如此有心计了呢？你演的真好，美人如刀，却是我不够狠心。”

“阿暖你在说什么？”

容瑾眉眼染上笑意，“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算计你，傻瓜，那暗卫手中的玉佩，我全然不知，只是不曾想，皇上会用这个手段离间你我。”

“容瑾……我不是傻子……”沈容瑾不由得低下头，声音微微沙哑:“你这样，我不止会觉得你骗我，我还会恨你，你骗我的感情，容瑾，你信不信，我恨你一辈子！”

容瑾不说话，眸中满是温柔，低眸望向她的长袖，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缓缓收紧。

“阿暖有时候，不该聪明的地方太聪明了，偏偏又傻的可爱，你若不说，说不定还能替我找些有用的东西？”容瑾看着云芙暖，轻笑出声，“阿暖，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的？”

“容瑾，你放过我吧……”沈容瑾动作微起，手抚上了腰间的软剑，“你没有不好，只是齐大非偶，今时今日，臣女认清了，臣女，配不上您！”

“无论你是容世子，还是真的同暗帝有关系，都不是我云芙暖高攀得起的，我只求暗帝能放过我一马……”云芙暖的身体紧绷起来，但她还是坚定的抚上腰间，握住剑柄，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云芙暖抬眸坚定的看向他的眼，“世子，我该去御书房了。”

容瑾低眉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片刻，他忽然勾起嘴角，只是笑的苦涩，带上了恳求和难过，却是说了一句，“不要拔剑。”

云芙暖面色一白，愣在原地，他洞察了一切，见她愣住，容瑾又重复说了一遍，“不要拔剑，我会伤心。”

话未落，他的手顺着她的手滑下，抚上她的腰间，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微凉，“我没什么其他想法，你别走，我可以废了皇帝，你嫁给我好不好？”容瑾的眸中全是苦楚，“嫁给我，这天下，我拱手相送。”

云芙暖从未想过，到这里了，他还是不死心。

她从未想过，这个骨子里那么高傲，要自尊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服软，只为她嫁给他。

云芙暖忽然就懂了他眼中的苦楚，她想他这十几年应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高贵的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但，这是爱吗？是喜欢吗？

云芙暖不由得起了猜疑，是她家的四十万精兵，还是太后有其他肖想的东西，那东西皇帝不惜灭门也要得到，这东西他就不想得到吗？

她低头，不由得笑出眼泪，“只是让我嫁给你而已，容瑾……你何至于，何至于这么卑微？”

“我已经不在乎了。”容瑾浅浅一笑，垂下眼睫，声音低沉:“我只要你答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慕容生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那骨节分明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要下令。

“我再问最后一次……”

“我嫁！”

她悲凉的大笑出声，指着不远处的的遥尚书:“嫁给你，可以。现在你就伤遥尚书或者放弃我！”

“我可叛出师门，抑可替你报仇，只是阿暖，十年师徒恩，你不能让我这么……”他话没出口，她却懂了。

“不出意料……”云芙暖眸子晶亮，声音低哑:“他是你师父，可不是我的，他既然有打算灭我我，我为何要留着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

“还是那个问题，你究竟是要你太傅，还是要我？”云芙暖正色问道，眸色凉凉，毫无期待之色。

远处站着的遥尚书没说话，嗤笑出声，起身走向容瑾，“三年未见，在边疆你竟长本事了！”

他忽的抬脚踹上容瑾的膝盖，容瑾顺势跪下，遥尚书冷哼一声:“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要背上弑君忘恩负义的名声？”

“容瑾不敢。”

见容瑾对着遥尚书跪下，云芙暖不再说话，此时此刻，她觉得她与他之间，一切都是多说无益……

他向来重感情，十年的师徒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断，哪怕……他喜欢她。

她知道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多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可她只能沉默，甚至视而不见。

“阿暖……”容瑾叹了一口气，她深呼吸一口，压下口中的腥甜，抬眸看他。

云芙暖看着跪着的容瑾，其实，她放弃了他很多次，但从未有这次这样坦然，现在她懂了，什么都清楚了，她无法放弃对他的喜欢，但……她也拥有不了他的喜欢。

想到这里，云芙暖不由得笑了，容瑾瞬间就变了脸色，他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云芙暖了然出口打断他要说的话:“不重要了。”

云芙暖知道他要解释什么，可是她能怎么办？如果他是真心，她不可能负他，可他不是，他是假的，是演的，他没有心，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办法释然。

他是什么心境，什么理由，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面临灭门，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容瑾似是明白了她在说什么，面色忽然变得惨白，云芙暖任由他拉着，微笑道:“今日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父亲若有损伤，我都不会放过你。”

容瑾眉心一动，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却不愿她再次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便看见一袭月白从远处猛地冲过来，好在云芙暖反应灵敏，在容瑾即将靠近她的片刻，暗器脱手而出，直袭向他。

她快速转身，乘机离开，哪怕身后箭如雨，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