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别过眼睛，“我喂你药让你恢复内力，可不是让你同我动手的。”容瑾话未落，沈南序的剑瞬间出鞘。

“停下！”云芙暖开口道，心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唔。”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抬手挑起了车帘。

沈南序收回视线，恼怒的看着云芙暖。

“世子，沈南序是我的家人，你同他也算是兄弟。”云芙暖对着容瑾说道。

“呵，我为何不知你还有个家人？兄弟，谈不上。”容瑾自嘲一笑，脸色阴沉。

云芙暖垂下眼睛轻声说:“他不一样。”

容瑾无力的握住云芙暖的手，“是不一样，我倒是从未见过，你对第二个人这样，的确是不一样。”

云芙暖闭上眼睛，半响，嗓音沙哑低声道:“他成将军的时候，确实我有参与，呵，是啊，不一样，因为不是所有的一切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有一就有二，同我父亲的事是一样的，你没料到，你也不是神，哪能事事都如你所料。”

容瑾沉默。

“我确实喜欢过你，是真的，关于感情的事，我从未骗过任何人。”云芙暖撑着自己站起，顺势下了马车离开，此时天已经微微亮，可她却看不到一丝光明，“但你也，从未真的信过我。”

马车内，容瑾的呼吸似是变了变。

“这才多久时间，我被满门抄斩，我看着我父亲死亡，竹马离开，四面楚歌，举目无亲，你救我我固然感激，期间，答应你的感情，那瞬间，我也是用了真心的，虎符这事，也是一开始就有的打算设计送它给你的，你去皇宫救我，这是意料之外的。”云芙暖的脸色煞白，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好似她是个我魂野鬼一样，身形越发单薄，“你是好算计，看着我先陷进去，如今我也不剩什么，只是这恩情，若我能做的到，世子尽管吩咐，我绝不推辞。”

马车微微一颤，容瑾的气息似乎又变了变。

“我接受了你的建议，接受了你的感情，可是我真的是做不到，你让我看着我杀父仇人在我面前，我分明可以杀死他的，你想证明什么呢？我在意你的感受，思想会受你影响而摆动，你在我心中占了很大的位置？”云芙暖忽然笑了，笑的凄凉。

“如果是这样，容瑾，你成功了，可是我的心太累了，我承受不住你这样的喜欢。”

马车陡然安静，忽然没了声音。

“我的命便是没了，我现在都不在意了，我只要皇帝他死，他死了，我就去陪爹爹，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云芙暖将视线移回马车上，目光如雪，一字一句道:“告诉你，我爱你，又如何？”

容瑾忽然挑开车帘，看着云芙暖。

“我想着父亲这次回来了，我给你一个惊喜，于是我藏着这颗心，谁都不给看。”云芙暖咬咬唇，低声道:“可是你呢？你是真想帮我救我父亲，还是阻拦？我做好了主动向你提亲的准备，我不在乎名声的，可是你呢？”

云芙暖忽然低下头，将他给她戴上的镯子脱下，看着面色平静的容瑾，沙哑道:“偷偷又重新给我戴上又能如何？世子，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容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车帘，指尖一片青白。

云芙暖毫不犹豫的将镯子抛向容瑾。

“咣当——”是玉器落地的碰撞声。

云芙暖不再看容瑾，翻身上了马，将缰绳转下，一夹马腹，雪白的马蹄扬起，向城北的方向驶去。

沈南序握着云芙暖的手陡然松开。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

丁霄浑身僵硬的站着，他看着云芙暖的背影，又看了看主子身边的镯子，面色一片惨白。

主子为了让皇帝放云芙暖离开，自动放了部分兵权，皇上这才不管云芙暖离京，可是主子怕，担心云芙暖会有不测，深夜出来找云芙暖，可云二小姐，却给了个这样的……答案。

容瑾似是定在了马车上一样，凤眸如墨，生生把俊美如仙的容貌，带出了几分阴郁，黎明的风冷冷的吹过在他的身上脸上，发丝都带上了露珠。

丁霄心想，怕是主子也未曾想过，云二小姐是爱着他的，谁能想到？毕竟两人之间除了那小时候的那些相处，偶尔的救命之恩，便再也没有其他往来，当他看见马车上的镯子，又不知该说什么。

丁霄望着容瑾，见主子半天都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他忍不住开口劝道:“世子，我们回府吧，云二小姐爱您，这感情的事，从来都没有说断就断的，您不用往心里去。”

容瑾垂眸，目光黯然的看着镯子，又是一动不动。

“主子！”丁霄换了称谓，就要上前去喊容瑾的时候。

丁霄还没有靠近，容瑾就拿起镯子回了马车内，容瑾瞥了丁霄一眼，声音哑道:“回府。”

丁霄暗暗叹息一声，上了马车边，马鞭一扬，马车掉个头向世子府驶去。

马车内，容瑾靠着车壁，白玉般的手抚着银镯，车内光线暗淡，同时，他一袭白色的袍子在马车中，似没有这个人一般，他的面色灰白，刚刚对沈南序出手的剑静静的躺在他的手边，泛着如雪的冷光，容瑾垂眸看着它，又复看了看手中的银镯，一声低喃:“是我的错……”

话未落，容瑾缓缓闭上眼睛，手无力垂在一边，车中再无声音。

太阳露出一点肚白，初阳的光打在通体红棕的马车上，马车似沐浴了一层金光，即便这样，却依然照不了那马车中人的冷然。

云芙暖骑马驶了一段路程，她忽然勒缰绳停下，抿着唇看着眼前的街道，如今天还未亮，京城有宵禁，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巡逻的小兵，看见她却如同看见空气一样，居然没有上前抓捕她，她可是刚刺杀过皇帝没多久。

“原来你是喜欢容瑾的，我说怎么我一提和你在一起的事，你就变得不是自己，我还以为你是对我真的没感觉，呵，原来，你，”沈南序顿了顿，从云芙暖的肩上离开，目光随着她，看向长长的街道，“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