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云芙暖霍然抬首……

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可她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马车从她面前擦过，她终于是我家寡人了。

终于把最后一个给她温暖的人逼走了。

她信他，她怎么可能会不信他，只是，这样的他，不能再为了背上骂名了，他不在意，她在意！

云芙暖离开马车的一瞬，马车内的容瑾双眸赤红，盯着墨色的车帘，似是不敢信他就这样放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容瑾眸带悲凉。

马车里突然传出笑声，偏生让人觉得凄凉，没有丝毫高兴。

闻声，云芙暖一瞬间没有站稳，踉跄退了几步，她中了叫容瑾的毒，无药可解……

这种悲伤，令云芙暖控制不住体内的内力，挥手将一旁的树木劈开。

——

这局势，就这么紧张过去了三天，云芙暖一个人呆在东山军营地下暗道另一边的山头，许多人都在找她，然而这个荒凉的地方，无一人寻找。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云芙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悲欢离合，有生死离别，最后，是她站在一个兵器库的门口，看着人拿着一把剑，在火上烤，不停的锤炼，打磨，原本那是一块废铁，千锤百炼没能让它折断，而云芙暖却不知道为何，看着剑胚越来越红，竟也觉得浑身难受，像有火灼，好像她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这个关头，有人往剑上浇了一瓢冷水，让剑冷却了几秒，没有一直让它一直被冷，云芙暖身上的高温也很快下去。

随后，又是一阵打磨锤炼。

最终那剑，慢慢绽出锋利的剑刃，天光折射进来，反射出来的光芒极为刺眼。就好像有人在不断地打磨她，在她快被压垮的时候，容瑾给了她一盆冷水，让她清醒清醒，那一刻，云芙暖忽然睁开，眸色幽幽，那毫无温度的眼神，猛然坐了起来。

这样的眼神让莫北琛吃了一大惊，几乎以为自己是花了眼，记忆里的云芙暖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她一双凤眸素来是吊儿郎当的，如阳光的花儿，桀骜不驯的样子下永远带着一丝温暖。而不是此刻这样，幽深冰寒的似换了个人。

这令莫北琛莫名的心底发寒，他的主子，或许从此以后，就变了。

“莫北琛，你跟了我多久了？”云芙暖抬眸看向窗外的月色，声音平淡，连抚头的动作都带着随意。

“一年了。”莫北琛不安的回道。

“一年了啊，我和容瑾在一起认识的，也有一年了，可是我居然不知道他是暗帝。”云芙暖把玩着手指，“你说，我还有可以信的人吗？你可以信吗？你有没有其他身份了？”

“属下……”莫北琛犹豫了。

“你犹豫了，哈哈哈，原来你也是有事瞒着我的，莫北琛，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就连沈落凌我都瞒了他许多事情，就连容瑾我都不去接触了，我唯独没有怀疑过你，没有不信过你！”云芙暖昂头眼泪滑落，她背过脸，声音有了哭腔。

“莫北琛绝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主子的事，莫北琛早就恢复了记忆，但莫北琛不打算回去，莫北琛只要待在主子身边。”莫北琛忽然单膝跪下，眉头皱的紧紧。

云芙暖摇摇头，依旧不去看他，“你不用这样，莫北琛，你不必刻意用主仆方式与我相处，莫北琛就是莫北琛，你不是下属，是家人。”

莫北琛抬头看着云芙暖，眼神晦涩不明。

云芙暖离开，没有告诉莫北琛。

次日。

夜色降临，乌云满城。

自那日一别后，容瑾那悲凉的笑声，就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谁比谁更心疼呢？

像是两个特别纠结的刺猬，彼此都不敞开心扉，带着刺拥抱，怎么可能不疼？

冷静下来的容瑾，抬眸望了一眼云芙暖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云芙暖撑着身体的疼痛，往升月阁赶，她身体的蛊因为情绪起伏过大醒了，痛楚如浪一波疼过一波。

皇上一直以为她不懂西域蛊术，却不知她本就为了这些特地去过苗疆，许多蛊，在京城根本活不了，解她的蛊，她还要去苗疆一次。

是她小看了这蛊。

离升月阁还有些距离，云芙暖的右眼皮却忽然突突直跳，心中有些不安，她的感觉一向很准，升月阁！

不能有事！

等云芙暖一路冲到升月阁时，升月阁已是一片狼藉。

耳朵微动，云芙暖听见了打斗声，心中焦急万分，一时也忽略了自身的疼痛。

等云芙暖一路飞回升月阁时，升月阁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院子里全是血迹，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尸体，然，遥尚书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堂中央的座位上。

他身着紫色长衫，身边的小桌上放置着精致的茶杯，看来他悠闲的享受着这一切。

他淡然的喝着茶，旁边的人打的飞来飞去，一个身着绿色朝服的人和莫北琛打了起来，她冲进长亭时，那绿衣人手突然闪现一把毒针，毒针快速的刺向莫北琛的方向，云芙暖几乎喊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毒针刺入莫北琛的身体中。

莫北琛瞳孔一缩，倏然倒地跪下，云芙暖慌忙飞起，然后被打飞过来的莫北琛猛的撞在身体上，蛊虫暴动，加上原本未调养好的身子，她竟也忍不住的口吐鲜血。

她同莫北琛刚刚落地，两把长剑便指向她二人的脖子，她已经感受到利刃刺破皮肤的刺痛，就听到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剑刃前行的动作，“太傅，不可。”

剑被收起，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云芙暖抬眸望去，这才看见拿剑的人面色苍白，轻微的喘急，怕也是受了重伤。

他动作一顿，转身背过她，抬步走到了遥尚书的身边。

容瑾从大门口缓步走来，身边跟着其他暗卫，不怒自威，明明是温润的气质，却无一人胆敢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