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顿时变得狐疑。

沈嫣柔本就心虚，被众人审视的目光瞧着，不免慌张起来。

林锦衿赶忙往回圆道：“我和姐姐准备了不同的东西，姐姐绣了条帕子，我打了串璎珞。”

沈嫣柔跟着点头。

“哦，原来如此。”江轻羽：“赶工赶到深更半夜，应该是做好了吧？”

“还没，”沈嫣柔急忙否认：“还差一些，妹妹后日回王府，我们明日再赶赶，就能赶出来了。”

“哦，那就是已经做了一些！”江轻羽点点头，看着她们两个，忽而一笑：“那就请丫鬟取来看看吧！”

沈嫣柔和林锦衿顿时傻眼。她们哪来绣了一半的手帕和结了一半的璎珞？若是真让江轻羽逼着她们去取，事情肯定就穿帮了。

众人见她们俩变颜变色，不禁都起了疑心。

沈嫣柔回过神来，先发制人道：“现在在说你的事，你休要东拉西扯转移视线，我们做没做手帕璎珞，与贡品被毁有什么关系？”

“你们拿不出来，就证明你们在说谎。”江轻羽目光凌厉，紧紧盯着二人：“你们两个半夜三更不睡觉，凑在一起，就是在等被毁贡品被人发现，好赶过来演一出捡香囊的戏。”

林锦衿立即佯装恼怒：“侧王妃是说这香囊是我故意放在这里的？”

江轻羽并不理她，继续道：“今日午后投壶之时，你提出以贴身之物作赌注，拿着我的香囊挨个给人看，不光看，还看得相当仔细。那时我就觉得事有古怪。”

“回到暖阁后，我将这香囊放在妆台上，用个晚膳的功夫，回来它就不见了。”她顿了顿，目光从林锦衿脸上移到她手里的香囊上，低低一笑：“果不其然，是到了你手里，你还真是拿它做起了文章。”

“姐姐的意思是我偷了姐姐的香囊，栽赃陷害姐姐？”林锦衿眼神有些动摇，紧绷的唇角微微颤抖，抬起头看着众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算姐姐是王爷的妃子，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这样大的罪过锦衿可不敢领受。”

沈嫣柔出言维护道：“就是，你休要血口喷人，今夜锦衿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去你那里偷什么香囊？”

李允烨突然开口：“要偷香囊，也未必要林小姐亲力亲为。今日午后你们刚看过侧王妃的香囊，它夜里就成了指证侧王妃毁坏贡品的证据，未免太过巧合！”

“王爷的意思是只要是巧合就不可信？”王晋纮愤然质问。他已经一心认定江轻羽就是祸首，又打死也不愿相信此事可能与沈嫣柔扯上关系。

看到王晋纮站在自己这边，林锦矜又稍稍有了点底气，镇定了些许，对江轻羽道：“姐姐真是冰雪聪明，把一盆脏水泼到我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香囊是我在架子下面捡到的，沈伯父和几个侍卫也都看见了。”说着她看了眼李允烨：“就算王爷不相信这个‘巧合’，事情也发生了。姐姐若说此事并非你所为，就请拿出证据。”

“证据啊！”江轻羽拉长了尾音，看着林锦矜的眼睛。她的眼神坦然得令林锦矜心慌，那眼神没有丝毫的忧虑和慌张，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林锦矜下意思地攥紧手里的香囊，好像怕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包一样。

江轻羽垂下目光，冲她手里的香囊扬了扬下巴：“不就在你手里吗？”

“你说什么？”林锦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心里还是那只香囊，她十分确定就是午后投壶时江轻羽身上那只。她满心疑惑地抬起头，见江轻羽正冲她微笑，那笑容让她的心拧成了个麻团。

江轻羽笑道：“你拆开看看。”

拆开？里面有东西？听到这句话，林锦矜的心就已经直坠下去，但仍尚存一丝侥幸，哆嗦着手去拆香囊。

江轻羽的香囊是整个缝死的。将香珠放在其中，然后将香囊边缘缝合起来，等香珠味道淡了，便弃之不用。民间几文钱一个的香囊大多如此，百姓没钱经常更换香珠，今日茉莉香、明日西瓜香。

这也是一向心思缜密的林锦矜没有想过要检查香囊的原因。

如今要拆这香囊，没有工具肯定不行。沈丞相想召下人取剪刀来，刚要张嘴，江轻羽就从袖袋里拿出一把小剪子，笑眯眯地递了过去：“早准备好了，知道能用的上。”

林锦矜颤抖着接过剪刀，费了好大力气才挑开了一段缝线。沈嫣柔看她手抖得厉害，拆起来实在便，便从她手里拿过剪刀和香囊，拆了起来。

不多时，香囊被拆开了一半，沈嫣柔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里面夹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在场之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截东西，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嫣柔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竟是一张纸条，展开纸条一看，里面写着一句话，她轻声念了出来：“林锦矜害我。”

江轻羽猜到林锦矜想利用香囊陷害她之后，便写了这张纸条塞进香囊里，又让翠雀将香囊重新缝好，将它放在容易找到的地方。

她后日一早就要离开丞相府，所以这两日林锦矜和沈嫣柔必有动作。等晚上用完膳回来，发现香囊不见了，她就知道今晚她们一定会行动，因为明日一早，她就会发现香囊不见了，她若是宣扬出去，那她们的计划就会落空。

沈嫣柔念的声音虽轻，却如一个惊雷炸在林锦矜耳边，震得她三魂离体，七魄飞天。其他人也颇感意外，尤其是王家父子，原本认定了犯人，却顷刻间来了个地覆天翻，一时接受不了，错愕地望着林锦矜。

李允烨轻笑出声，在江轻羽耳边悄声道：“就你鬼主意多！”

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子上，霎时，江轻羽耳根红透。

沈丞相干咳一声，江轻羽肩膀一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十分谦虚地对众人道：“没什么，神机妙算而已，神机妙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