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儿的眼泪一直流着，流到最后她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抽动着身体，看着明真问道：“但有时候我会想，你真的爱过阿亮哥吗？或者是那些对你好的人，你真的爱过他们吗？如果爱过，又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伤心？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冷漠？或许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是我最嫉妒你的地方。”

明真看着眼前如此弱小的幺妹儿，心底最坚硬的地方忽然有点轻轻抖动，虽然两个人互相伤害了许久，但不可否认，明真的心里，还是喜欢这个直截了当，坦坦荡荡的女孩子的，所以她不忍心她再像这样迷茫下去。

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爱过，而且我也正在爱着，但在这个世上，爱不能代表一切，我们的肩膀上，永远有比儿女私情更重要的东西，只要你不把这种感情看的那么至高无上，那当你失去它的时候，也就不会受到眼下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了。”

“爱情不能代表一切？那什么能？”

幺妹儿有些头晕，她甚至连抬起眼皮都十分费力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代表一切。我们的精神境界应该丰富多彩，给每一个维度合理分配空间，让自己保持理智，不叫任何一方的缺失，影响其他维度的正常运转。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你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和我这个平时想都想不到的人一起喝酒、伤心、像个傻子一样流泪了。”

明真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显得十分理智，甚至叫幺妹儿觉得，她好像根本就没喝过酒，自己刚刚聊天的对象也不是她一样。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了？任何时候都保持理智，不会太过喜悦，也不会太过悲伤，那他活着的乐趣是什么？总要有一个能够叫他实现价值的目标吧？如果不是爱情，也一定会有别的什么，难道不是吗？

而作为喜悦的对立面，失落的情绪也是一定会出现的。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应该有的表现，也是人类与机器的区别，难道不是吗？”

“难道你能做到合理的分配那几个维度吗？”

幺妹紧接着又问了这个问题。

明真也立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做不到，那是理论上的能力，现实中的人只是在无限靠近而已，只能说谁比谁做的更好更接近，却不会有人百分百做到，因为这就是人的属性，是天生的的缺陷。”

“缺陷？”

幺妹儿有些不能苟同。

“你觉得这是缺陷？而我却觉得——恰恰相反。是这些或喜悦或悲伤的情感，才造就了人类不同于机器的温度，而你竟然觉得这是人类的缺陷？我觉得我开始有点，不那么嫉妒——或者说是羡慕你了。相反，我觉得你很可悲，而那些喜欢你的人，也很可悲。”

说到这里的时候，幺妹也开始变得精神抖擞，就好像那已经空了的一箱啤酒，是别人喝的一样。

“这只是你的个人想法而已。”